文水心奇道,“阿姐难道还怕见血?”
“这是不一样的。”她有些不喜鱼腥味,憋着气说话。
文水心暗想,原来也有阿姐不擅长的事情。
小顾好似很好奇这个会动的东西,在她怀里挣扎着要靠近,慕南乡找着理由,立刻离这条鱼远远的。
文水心将树枝一端削尖,拎起鱼走到小溪旁,慕南乡看她动作虽不娴熟却也并不显生疏,想来是做过此事。
果然听见她说,“嬷嬷有时候不在家里,我便自己摸鱼烧鱼吃,可惜现在是冬季,不能下河。”
她将理好的鱼在水里洗净,又端了一锅水放在架子上,她见慕南乡盯着自己瞧,忍不住问她,“我脸上沾着脏东西了?”
慕南乡伸手摸了摸她头发,“我在想,我家心儿生得这么好,又能干,我若能娶得,当真是大福气。”
文水心脸上被火烤的微红,转头取笑她,“我还在想呢,我家阿姐生的这般天资,织补手艺绝佳,我若娶回去,可不是享福了!”
她二人对看一看,禁不住笑出声来,小顾睁着圆溜溜的眼睛扭着脖子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忽然咧开嘴就要哭。
慕南乡忙去看她,“大约是饿了。”
文水心将一边的包袱扔过去,逗着小顾说,“别急,阿娘马上喂你吃奶。”
慕南乡瞋了她一眼,接过装羊奶的水囊,给小顾喂吃的。
过了一会,鱼下了锅,小顾抱着慕南乡的手指shǔn xī上面残留的奶汁,慕南乡凑到火堆旁,看她往里面撒调料,胡椒的气味刺鼻,小顾打了个喷嚏,慕南乡只好带着她离得远些。
过了会,鱼汤的鲜味散发开来,两人中午只胡乱吃了些东西,此时饥肠辘辘,闻着肉香,忍不住吞咽。
文水心揭开锅,用汤勺舀了一点出来,吹了吹,递到南乡嘴边,“尝尝。”
她抿了一口,鱼汁的鲜味瞬间刺激了味蕾,立刻将勺子里剩下的汤汁吸进口中,“真鲜。”
文水心舀了一些自己尝了尝,瞪了她一眼,“阿姐,你口味何时变得这么重了,应该是真咸!”
“我不觉得啊!”
“你得吃清淡的,再添点水,你等等。”
慕南乡叹了口气,坐在旁边捂着肚子。她取出两张咸饼,递给文水心一个,饼又硬又冷,相比之下,口味自然不佳,勉强吃了半张饼,文水心再次揭开锅,她自己先尝了尝,颇为满意,方才取了两个竹碗,乘了一碗递给慕南乡。
吃饱喝足了,天色也暗了下来,慕南乡坐在火堆边,脱了棉衣,翻看一番破损的地方,取出针线开始缝补。
文水心端着药和绷带过来,“该换药了。”
后背的伤口本该用针缝合,奈何当时情况所迫,没有条件,慕南乡自己也无法处理,所幸伤药药性不差,尚未恶化,但若是要长途跋涉,不缝合总是不便。
慕南乡取出一根银针在火上消毒,穿好线递给文水心。文水心捏着银针呼了口气,凝神去缝合,没有麻醉药,慕南乡咬着布扎一声不吭,文水心心知犹豫反而会增加痛楚,因此手上毫不迟疑,待收了线,她手上沾了不少鲜血,顾不得这些,随意擦了擦手,快速给她上好了药膏,看着她背上长长一天狰狞的伤口,有些怜惜。
裹纱布的时候,不可避免得又触碰到敏感的地方,待穿好了衣裳,她收回手,情不自禁回味了一下方才指尖上细腻的触感,心跳有些快。
慕南乡整理好衣服,回过头去看她,瞧她盯着手心出神,不禁问道,“在想什么。”
文水心回过神来,总不好说“在想你”,瞧见她额头上浸出汗,便拿出手帕端着她的脸擦拭,看她脸色不好,又很心疼她。
“自从跟阿姐重逢后,总是见你受伤。”她央央说道。
“不过是小伤而已。”
“小伤还需要我拿针缝吗!”
“唔,也瞧不见你缝针的手艺怎样。”
文水心瞪她,“当然不好,给你缝得跟蜈蚣一样,你可别嫌弃。”
“不打紧,以后多练练就好。”
“阿姐可真会说诨话,”她伸手握住她的手,“没有以后,有我护着你。”
静默了一会儿,慕南乡含笑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