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奺兀自撑着脑袋好笑的看着她低头想事情的样子,忍不住贴近一些,手指尖触上她脸上细腻的肌肤。
文水心下意识的一躲,便对上她半眯着的眼睛,“我要找穆穆,她在阳州。”
湖奺闭上眼睛,手扶着额头,且笑道,“阳州啊,很远呢!”
文水心心里有些难受,很远吗,还要多长时间才能见到穆穆呢,她会不会也在思念自己呢,会的吧,穆穆说喜欢自己,喜欢就会时常想念一个人。
湖奺唇角轻扬,“为什么要去找她!”随意的问出口,手心翻过,那坛子酒稳稳吸附在手中。
“我要去找她,穆穆说要娶我,可是她被人带走了!”
湖奺托着酒坛的手怔了怔,泛出一丝苦笑,“世间男子最是薄情,既是说了娶你,却担不起这番责任,何不早些放下!”
文水心拧起眉,有些奇怪,“穆穆不薄情,而且她也不是男子!”
湖奺猛的睁开眼睛,定定的看向她,半晌放声大笑起来,惹得四周客人皆向两人望去,湖奺拂袖扫过面容,仍旧笑着,“女子?你竟然喜欢女人!”
四周的人听罢这话,有些露出嫌恶鄙夷的目光,文水心毫不知晓,看向湖奺,问道,“怎么了?”为什么要笑?
湖奺还未止住笑意,只是摇着头,“没什么,”忽的锁紧目光看向她,“你可知道,女子相爱有多违常理?你又可知道,那人同你说这样的话,是真心,还是假意,亦或是,年少无知。”
文水心被她灼热的目光瞧得很是不舒服,第一次有些不自然,低下头静静的吃饭,不会的,穆穆怎么会乱说,可是,我喜欢穆穆这有什么不对吗,常理是什么,过分吗?
湖奺也不再说话,清亮眼中有些灰暗,酒在口中竟也毫不知味。
客栈里的人渐渐忽略方才的事情,继续原先的话题。“可曾听说,落尘楼,赫茗楼,各从北边雪山,西边荒山向中原涌进?”
一名汉子背上背着一把阔口大刀,一只脚踩在长凳上,一面大碗喝着酒,一面兴致高昂的说道。
书生模样的男子捋须高深莫测的笑了笑,“江湖上差乎传的沸沸扬扬,在下如何不知!”
对面一男子“嘶——”的一声倒抽了口气,“竟传的沸沸扬扬?这才两日的功夫!”
那汉子倒满了酒,哈哈大笑,“虽说是两日,不过,据我所知,这林中之人不知道有多少人瞧着呢!指不定早就蠢蠢欲动!”
书生点头一笑,“四大名楼的主子倒真是个大人物,只是江湖上竟未有人得见,真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
几人唏嘘了一会,便无话再说。
湖奺将大块的獐子肉凑到嘴边咬下一口,再扔在文水心面前,“白饭好吃么!”
文水心用筷子拨开盘中的肉,夹了一小块白鱼放进口中,湖奺坐在她身旁状似无意的扫视她周身,这种气息,在这样纷乱繁杂的江湖上,有多少年没有感觉到了,这个女子可知道,一入江湖,身不由己,文水心,如今的你一点危险都没有,但愿能够一如此!
湖奺望了一眼方才放声杂语的那一桌,四大名楼么!再看看低垂着头自顾吃着米饭的文水心,眼中露出难以估摸的神色。
文水心躺在客房的床榻上,想起湖奺那个坏女人说的话,想起穆穆的笑容,心里有些难受,从十年前隔绝人世间,文水心并不清楚自己的心思到底有何违逆,湖奺说的话让她不舒服,突然很想立刻找到穆穆,穆穆从来没有笑话过自己。
即使是懵懂之间,文水心却能朦胧的感觉到湖奺这个女人总是莫名的一瞬间讨厌自己。
蜷缩在床铺上,有些微凉,文水心爬起来,看了看窗户,果然是开着的,摩擦了几下手臂,爬下床榻,走到窗前,忍不住向下望去,街上车水马龙,街边有小贩的吆喝,有行人停驻在摊前挑拣这看上眼的物什。
文水心站在窗子前面,向远处望过去,密密麻麻的瓦片,绵延到城墙边,一点也没有林子里的郁郁葱葱的景致怡人,文水心不知怎么的轻轻叹了一口气,小时候和穆穆爬上小山丘,站在顶上朝下面望,一片青葱绿海,好不漂亮。
身后传来一声嗤笑,湖奺从屋子门口慢悠悠的走进来,晃到她面前,伸手揽过她的腰身,文水心挣扎了一下便不动了,湖奺身上的薄荷香和好闻。
湖奺又笑了一声,“你这一声叹气所为何?学人伤秋么?哦,不对,如今是入秋尚嫌早了些,心儿,你在叹什么呢!”
温温腻腻的声音响在她耳廓中,文水心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却被她一口咬住耳垂。
“你在干嘛!”文水心实在忍受不了耳际的撕痒,微微侧了头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