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语呆呆地顿住,似听不明白他们说什么,机械地转头看向车厢,什么没药了?怎么可能没药?!她明明一直在倒药,然后敷上伤口的,不可能没药了!想起什么,眼瞬间瞪大,难道刚才自己只是拿着个空瓶子在重复倒着吗?不,不可能,我明明一直在给小姐的伤口敷药的!
虽然坚定地告诉自己不可能,但眼神却闪着犹疑,刚才她太紧张只是麻木地重复着动作,根本没留意手中有药还是没药。难怪小姐的血这么快就把纱布渗透,所以说,真的是没药了吗?那小姐怎么办?!不,不会的,姑爷明明说那是正常现象,很快就会停,姑爷不会说谎的!
燕涵的眼中闪过一抹担忧,果然如此,要不然凭尉迟的医术,不可能伤口都包扎好了,还能让人知道在流血。
张瑞泰一惊,没药了?!难怪燕少爷的表情这么沉重。那冷若岚会变成怎样?没有犹豫地,脱口而出,“庄主,我去买药回来。”
尉迟炫没有出声回答张瑞泰的话,只是神情专注地继续之前做着的事。一粒一粒解开冷若岚身上的扣子,然后慢慢剥下她的衣服,遇到阻碍,就直接用手撕开,明明很粗鲁的动作,却透着无限的温柔,一点也没有扯动冷若岚的身体。
门外四人见尉迟炫没出声,都没敢说话,眼睛紧紧盯着车厢门。
良久,直到把冷若岚身上的衣服全部剥光,尉迟炫才扯过身旁的薄毯轻轻替她盖上,然后推开一条门缝,从车厢中伸出一只手,“帕子给我。”
夕语怔了下,有些呆滞地把手中的帕子交到他手中。
门缝无声地合上,尉迟炫拿着帕子转过来,掀开薄毯,轻柔地一点一点擦着冷若岚身上沾染到的血迹,良久才轻轻地开口,“把他们都叫回来,休息一下吃点东西,等会我再安排怎么做。”
张瑞泰目光一凝,恭敬地应了声,“是,”转身奔离。
“夕语姐姐,他们在说什么药没了,那跟小姐有关吗?”小翠有些不明所以的声音突然响起。姑爷不是说小姐没事了吗?为什么他们的表情还是那么恐怖?
“哼,你说跟小姐有关吗?”夕语猛地转身瞪着小翠,冷冷地反问一句。
小翠被夕语的表情吓到,弱弱地缩起肩膀,眼中流露出浓浓的担心和愧疚。她知道,都是她的错,夕语姐姐这样瞪着自己也是对的,都是因为自己,小姐才会躺在里面。
夕语见小翠这副模样,叹了口气,不忍再责备,“算了,你也不要想太多,姑爷都说小姐没事了,那就一定不会有事的。”说到后来语气逐渐变得坚定,不知是想安慰小翠还是安慰自己。
小翠望着夕语的眼神多了抹感激,“嗯,小姐不会有事的。”
没有人再开口说话,夕语安静地洗着尉迟炫递出来的帕子,然后换洗好的递进去;小翠怔怔地盯着车厢门;燕涵则摸着下巴一脸探究地望着车厢。
过没多久,张瑞泰率先奔回,随后吕施奇、朝言和小石头从三个方向也奔了过来。
过于沉默的气氛,令三人眼中都闪过疑惑,有志一同地抬头看向燕涵。
燕涵放下手,抬头指了指车厢,没说话。
“你们先去吃东西,等会我出来安排接下来的事。”尉迟炫没有起伏的声音突然从车厢里传出。
几人对视一眼,默默地转身在车厢旁找了个地坐下。张瑞泰则如往常般从马背上取来干粮,一一分发。
此时,车厢内,尉迟炫拿着帕子正震惊地瞪着冷若岚的左手掌心,为什么会有擦伤的痕迹?猛地脑中闪过一个念头,有些急躁地抓过她的另一只手,摊开,眼睛一缩,果然也有同样的痕迹!
难怪箭没有射出去,原来是你伸手在后面扯住!为什么要这样做?只是一个丫鬟而已,竟能让你在那样的时刻还不忘伸手向后拉住箭,就那么害怕伤到她吗?甘愿用自己的身体困住箭,也要护她周全!
视线扫到她胸口已经被血染透的纱布,眸色一沉,收回心神,把她的手擦干净,然后给她穿上衣服。
替冷若岚穿好衣服,再拿薄毯把她盖得严实,尉迟炫才沉着一张脸推开车厢门走了出来。经过小翠身边的时候,还别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
小翠抖了抖,有些不明白为何尉迟炫的眼神多了一抹冰冷。难道姑爷是怪自己害小姐受伤?也对呢,姑爷对小姐那么好,他会怪我也很正常。想到此,眼神变得有些暗淡,愧疚地看着尉迟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