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脑海中生出一个画面,是她自己,身着一身红衣,却是男装,和一个着着明黄色袍子的男子,躲在画舫中下棋。
湖面上碧波凛凛,岸边杨柳拂堤,忽而一阵风过隙,将画舫上的轻纱吹的缥缈而飞。
诶?奇怪?
为什么踏古会觉得这个一身红装的女扮男装之人,是她自己,她明明没有办过男装,也没有去过什么画舫,同什么男子下棋。还有,为什么她会知道,这两个人是在躲。
画面里的她见自己的黑子被对方的白衣杀得无路可退,她终于兴味索然,“你不在你的青鸢殿呆着,跑来跟我挤什么画舫?”,她的画舫本就不大,多了一个人,怪觉得别扭。
对面的人笑了笑,“自然是在躲人。”,忽然岸边有一阵脚步声匆匆而过,似乎有个姑娘一直娇滴滴的在喊太子殿下。
待声音终于消失,他才歪了歪头,“怎地我躲相府千金,先生看起来却不怎么开心呢?”
她无语的瞪了他一眼,咬牙道:“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似乎笑的更加开心了。
恍然间,画面又是一转,场景一变,竟已是深夜。
她在皇家酒宴上喝多了酒,不留神跌进了水池里,女子身份暴露。皇帝震怒,满朝文武无不纷纷指责,她一瞬间无处遁形。
却唯有他,淡然的站起了身,走到了她身边。脱下了自己的外衣将她裹住,又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她抱走。
她因欺君犯上之罪,被打入死牢。他跪在父君殿前五天五夜不吃不喝,终于为她求来了一个将功赎过的机会。
元旦之夜在皇帝宴请两位邻国皇子的酒宴上,由她配合司乐坊献上一舞,若是舞的好了,便免了她的死罪。
于是他开始日夜不离的守在她身边陪她学舞,终于,她在元旦那一场酒宴上舞出绝世舞姿,艳惊四座。
本以为就可相安无事,却不意邻国皇子求婚,她被赐给了别人。
她们两个人才终于醒悟。他待她的心思,任谁看了,都会明白。但他是帝王家的子嗣,所以老皇帝不能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从一开始,就打定了要送走她的心思。
她不忍心连累他,于是便不告而别。
又是几个画面连闪而过。
这种心痛的感觉,是怎么一回事。踏古灵台闪过一丝挣扎,心口有个地方血淋淋的,让她差点喘不过气。
她看了这些东西,似乎都和她有关。可是和她有关的世界里,怎么会没有佚慈呢?
她与一片混沌中努力寻找着什么。
终于,被送去邻国那夜,她被掳走。画面再一跳,掳走她的人,竟是佚慈,佚慈竟是另一个国家的国主。这是怎么回事?前段里的佚慈仍是很爱笑,笑起来便如和煦春风,可是不知为何,这个佚慈仿佛离她很远,又不是她认识的那个佚慈。
但她还是好开心见到他,想要过去紧紧抱住他,却为何此时此刻,她脑海里却猛然浮现出另一个男人的脸呢?
她想的这张脸,是总是穿着明黄色袍子的那个男子的脸。说来,在她做的这场支离破碎的大梦之中,她还一直没发现这个人长什么样子。
她努力的想了一想,努力到额头隐隐作痛,那张脸才终于浮现出来。清秀的眉眼,深邃的眸子,好熟悉……
忽而一阵灵光劈过,她陡然醒悟,这个人,若是安了双血红的眸子,眉间在点上抹朱砂,不就是赤九吗?
为什么,她此时竟会对这个可恶的人,尤其的想念,尤其的依恋。
她惊恐的瞪大了双眸,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一切都好像反了,好像什么都不对,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
她好痛苦啊……
她好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