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嫉妒花夕身边有这么多人在意她,她更嫉妒佚慈竟然那么的喜欢花夕。
他甚至为了她步步为营夺天下,为了她将情敌斩于剑下。为了她煞费苦心培养替代品,来完成他那段无果的感情。
所以她觉得,如果自己真的是花夕就好了,如果她是花夕,她可能不如花夕那般痛恨佚慈,她会很爱他,并且心安理得的永远陪在他身边。
但万丈红尘沧海一粟,这一切,可笑就可笑在机缘巧合之中。她不是花夕,花夕亦不是她,她不过是个替代品,且是被遗弃的替代品。
所以她做不到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她也遏制不了自己满身伤痕的疼痛。
她觉得自己真的是没用透了,竟然到了这步田地,还不能彻底的将他从自己心里根除。
她到底还在等待什么?到底还在期待什么呢?
她不知道,她现在如身陷雾沼之中的迷茫感,让她彷徨又无助,真的不知道接下来究竟该怎么做才好。
“女君...?”,蓦地一声问话,音调不高,却恰当好处的切断了踏古的三千烦恼丝。
踏古于囫囵意识中捕捉到一丝清明,抬起头来,看见亭子前站着一个白袍男子,男子正脸色担忧的望向她,“你的脸色,不大好看...”
踏古慌乱中低下了头,将自己的情绪整理又整理,待到觉得心境平稳许多时,才又抬起头看向亭子前的人,连连摆手道:“我没事。”
她仔细的眨了眨眼,又觉得眼前这人熟悉,脑中灵光一闪,她复瞪大眼睛恍然大悟出声:“我记得你,你是白止大师兄口里所说的七梦吧!”
面前的人呆了呆,半晌沉声道:“是我。”,又有些疑惑,“女君此时不是应该在饭堂用膳吗?怎地会跑到这罗珍院来?”
踏古微愣,不知道他口里所说的罗珍院是个什么地方,但也没忘了眼下的当务之急,于是解释道:“我不饿,吃的快些。又有些乏了,便想回厢房休息,哪知你玉虚派竟如此宏伟广阔,我一不小心,就迷了路了。”
七梦有半刻的无言,半刻过后,他试探问道:“女君的意思,可是想让我为你引路?”
孺子可教也,踏古看向七梦的目光瞬间充满了慈爱。只是却好似对自己迷路迷的这般没水准,委实觉得理所应道,竟是半分惭愧也没有。
七梦忍不住无声的笑了笑,轻声道:“女君请随我来吧。”
踏古老老实实的迈开步子跟在她身后,她抬头望了望有些暗沉的天色。心里送了口气,自己是不用惧怕夜里喝西北风了。
本走的十分稳妥,却不意遛神间踩在了那块不平整的石头上。
踏古“啊”的一声,重心前倾,不由自主的向前方倒去。
她的一声低呼,声音虽不大,却被前面领路的七梦听的真切。
七梦匆忙转身,将她扶住。
踏古于千均之际,抓住了他的白袖。
身形方一站稳,踏古就听得头顶连连道:“你怎么样?怎地这么不小心?伤如何了?”
踏古一愣,抬头看向此时正拖着自己肩膀,上下将自己打量的仔细的七梦。心里琢磨着,他这番话好似失了些礼数,倒像是对一个交好的朋友的责备。
只不过,她狐疑的看向七梦,“你说什么?什么伤?”,她现在好端端的,哪里来的伤。
七梦蓦地晃神片刻,随后却略有慌乱的摇了摇头,“没什么,我的意思是,你有没有伤到?”,说话音调不明显的降了下去,眼神却又点点的闪躲。
踏古颦了颦眉,觉得这人有些奇怪。她方才也没摔倒在地上,又哪里会来的伤呢?莫不是这人有夜盲症,到了晚上就眼神不太好?
想到极有可能的这一层,踏古不由得为七梦感到惋惜。明明正值大好年华,青葱岁月,却得了这样一个烦人的病症,委实可怜。
是以她此时看向七梦的目光,夹杂着些许同情和怜惜。
七梦被她这样复杂的视线瞧的有些发毛,看着她好似兀自陷入了什么思考之中,边失神的看着他,还边叹气摇头,着实莫名其妙。
他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半晌只得将拳头放在嘴边,干咳出声,“咳咳,女君,既然没事我们就走吧,一会天就暗的实了。”
踏古回过神,觉得确实应该早些回去了,一会天黑的沉了说不定七梦的夜盲症会更加严重,自己还是不要连累了人家好,于是赶忙点头,“好,我们快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