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将军府大门外,苑宁送走前去城门处接应将军与夫人入宫的车队后,本欲回府,却在转身之际隐约瞧见石狮后露出两条腿。
她走过去一瞧,就见那里靠坐着一个书生模样的陌生男子。
“你是何人?”她上前一步质问。
男子面色极差,眼神也有些飘忽不定,伸出手似想抓住眼前突然出现的人,奈何体力透支,只能在半空中晃动着手臂,发出沙哑地声音,“在、在下姓耿,有要事求见少夫人。”
“我家夫人并不在府里,你说你姓耿……”苑宁的面色突然一变,眼神有些激动,再次凑近一些,看着那个男人低声问道:“可是二小姐派你来此的?”
耿公子点点头,之后又摇摇头,“想必你便是箐箐口中常常提起的苑宁姑娘,遇到你太好了,箐箐她出事了。她昨天晌午出去后,便没了消息,在下找遍了我们经常去的地方,依旧不见她的踪影。在下担心箐箐遭遇不测,特来向少夫人求救。”
“二小姐失踪了?”苑宁惊了一下,眼里流露出担心的神色。
“今天是皇后的生辰,主子们都已入宫贺寿,直到夜里方归。你来的太晚了……”
“在下昨夜便来到将军府,只是当时天色已晚,看门的人说少夫人不在府里,便将我赶了出来。”耿公子失望地说道。
苑宁看着他又问道:“你可有去官府报案?”
耿公子无奈地摇摇头,“箐箐身份特殊,在下未敢去衙门。”
“耿公子思虑周全,没有报官便好,我现在带你去找夫人。”苑宁暗暗一咬牙,扶起地上的男子。
“当真。”耿公子双眼一亮,但很快又暗下,“姑娘适才不是说,少夫人已经入宫贺寿了吗?在下一介布衣,如何能进的了宫。”
“此事说来话长,我先带你去城门,或许在那里能见到夫人。”时间紧迫,苑宁没有动作解释,扶着对方急急赶去城门。
耿公子在将军府外坐了一宿,腿脚难免发软,刚跑了没几步人便有些力不从心。
苑宁紧紧扶着他,几乎是半拖着对方,疾步前行。路还未走一半,耿公子脚下忽然不稳,一个趔趄便摔倒在地,连带着苑宁也双腿跪在地上,狠狠磕了一下。
钻心的疼传来,苑宁倒抽一口气,脑子里忽然清醒许多。
“耿公子,你先在此等候,我去找夫人。”苑宁当即从地上爬起来,扔下一句话后,便急匆匆离去。
奈何她跑得再快,也敌不过车队,等她赶去城门时,迎接将军与夫人入宫的车队已然离开。
苑宁一跺脚,懊恼又着急。
“现在可如何是好,二小姐究竟去了哪里?若是被有心人捉了去,那么倒霉的或许就不只是二小姐一人,就连夫人和将军府也会……”
说话间,她忽然想到了什么,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今天是皇后的生辰,所有王公大臣极其女眷都会入宫贺寿,而二小姐却在这个时候失踪,不免让人觉得巧合。难道是有人又要借机陷害将军府?
苑宁摇摇头,不敢再往下想,瞧见茶棚旁边的木桩上拴着几匹马,当即从腰间抽出袁程义送给她的银质匕首,割断缰绳,骑上马飞奔离去,留下身后一阵惊呼哀嚎。
马主人哀嚎完了,又破口大骂,连带着他身边的几个兄弟也愤愤不平,说要追上那小娘们要她好看。
正当几人满腔愤满,欲要去追人时,面前忽然出现一位身着蓝袍的男人。他的掌中放着一锭银子,递到马主人眼前说道:“这是三十两,足够买下阁下那匹马。袁某看阁下也是宽宏大度之人,就莫要与一个小姑娘计较了,免得失了阁下的身份。”
来人和气,又给足了诚意,一时间倒让那马主人占了下风。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出门在外更是不宜结怨,马主人思索片刻后,就拦下几个不愿罢休的兄弟,接过银两应了蓝袍男人的请求。
苑宁不知身后发生了何事,快马加鞭赶到皇城外,那外面听着许多车驾,都是官员们在等待入宫。她穿梭在其中找了许久也没有发现将军府的车马,而后向侍卫一打听才知道,将军府的车驾早在一炷香前进宫了。
看来还是来晚一步,苑宁试着报出自己的身份,意料之中的侍卫们并不肯通融,将她拦在了宫门外。
苑宁暗暗咬牙,转身离去。
莫悠自从入宫后,便一直心神不宁,本想找个安静之所坐着,奈何几位官员的女眷都被皇后传去自己的宫殿,这其中也包括她。幸而老夫人被太后传了去,否则她当真不知该如何自处。
皇后一向和善宽容,被传来的几名女眷大多也都与她是旧识,再加上太妃也在这里,众人很快从一开始的拘束,慢慢放松下来,一时间殿内十分热闹。
莫悠不善言辞,又与众人不熟,只是偶尔应上几声,其余时间都在发呆。
就这样艰难地熬了一天,终于晚宴开始,众人来到御花园依次入席。
当大家都在为今日这场盛大的寿宴而唏嘘时,莫悠却直挺挺坐在秦白羽身侧,不敢朝左边看上一眼。
“箐箐,你的脸色看起来很差,可是身体不适?”秦白烟忽然在她耳边低声问道。
莫悠往右稍稍倾斜了身子,低声回道:“我没事,牢姐姐挂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