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秋笑了笑,也不以为意,也没有自报家门,只是笑道:“这还差不多,咱们可不是凡间那些为了吃饭的小工,真要是压迫太过,那还真没什么干不出来的。而且就算没出事,时间自然会给出正确的答案,这个组织恐怕长不了,就算长久,肯定也发展不起来。因为我们看中的只会是道行境界,除了这个,就算你是天纵奇才,也最多比同阶修士强上一些,想要有太大的特权,恐怕也是不可能的。”
蒲成撇撇嘴:“还谈什么特权不特权的,只要自己道行境界深了,这些东西自然就有了,哪个修士不知道,只有这个才是我们真正在意的,其他玩意,只不过是调剂生活罢了。”
靳秋只是笑了笑,便不在聊这些,毕竟是在说些道行境界的话题,显得有些显摆,好像说就你靳秋厉害,短短几年晋升凝元,明里云淡风轻,暗里不知道多高调,还三句不离了。靳秋就转了话题,问道:“我记得第一次见面时,你说是迫不得已才加入‘晓’的,不知道当初是怎么回事,难道这‘晓’组织还强迫别人加入不成,但我看也不像是那种组织嘛。”
蒲成方才还颇为自然的神情,此时却是有些低沉,但并没有恼怒,还是开口说道:“其实当初我也是想加入门派的,虽然不如你,但我那时的修为成就也算不错,在二十多的年纪就通脉大成,也算是信心十足,或者说是骄傲自满,满以为凭借自己的天赋,能在几年之内就突破境界,晋升先天,但那时的我确实是太过天真,或者说太过自大,以前的顺利也算是蒙蔽了自己,却不知道,通脉到先天,却是一个大大的坎,多少人一辈子都没有突破,就卡在这里,终生不得前进一步,这里可是入道的第一步,也是分水岭,结果苦练数年,却始终不得其门而入,又没有人指点,而且那时我又发誓要以先天境界的身份,直入门派的内门,这也是知道得太多,心思就大了。”
“你也知道,修行这种事,是不能急的,越急就越慢,越急就越没有进步,当时不知道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态,就是静不下心来,总想着自己停滞了这么长时间,真是没用,那种负面的自责,愧疚,就像是噬人的毒蛇一样盘桓不去,结果只能是越来越遭。”
说到这里,蒲成仿佛回忆那时的心情,灰暗中没有动力,沮丧中没有希望,充满了迷茫,完全不知道这么继续下去还有什么希望,但不这么下去,又能改变什么。那时的自己恐怕是最脆弱的时候。
蒲成停顿下来,陷入了回忆,靳秋也只是静静的倾听,感受着蒲成的感受,咀嚼着蒲成的话语,也不催促,也不打扰,只是默默得等待他继续说下去。
过了一会,蒲成平静下来,用不含任何情绪的声音说道:“后来也是靠友人的帮助,知道了‘晓’组织这样的修真界情报组织,报着侥幸的心理,前来询问像我这种状态,该怎么解决,他们也不愧于他们的声名,我把情况一说,他们就明白了,说我是入了执迷,心念顽固,执迷,必须打破我当时的心念体系,但这种打破必须是破而后立,如果破除之后不能建立新的,非执迷的心念,那么我就必然会付出极大的代价,轻则神魂迷失,成为植物人,重则神魂破灭,身死魂消,那就什么也不用说了。”
“但是我怎么可能就这么放弃,于是准备了很长时间,即是调理身心,也是给我考虑的时间,并且如果成功,那么就要在‘晓’组织服务二十年,然后要想离开,也不能再入其他任何组织,只要做个散修。但我却是没有别的选择,所以当初跟你第一次见面时,才会开玩笑说上了贼船,想下去就难了。其实在‘晓’组织待久了,也发现这里还不错,也就没了脱离的心思,现在这样修行挺好的。”
“言规正转,当时似乎是把我的神魂导入到一个奇特的符器中,然后经历了按照我现在这种状态继续走下去,可能会遇到的种种,反正非常凄惨,但就在这样的凄惨中,困苦中,迷茫中,醒了过来,突然发现自己之前是多么幼稚可笑,想顺利晋升,却又怕有挫折,想获得别人的崇拜,却又受不了轻蔑,想一鸣惊人,其实却有些自卑,所以用自大来掩饰,这样不敢真实面对自己的我,如何能晋升先天,就在那一刻,醒了过来,却发现已经泪流满面,原来被赞誉的天才,其实是自卑的,害怕挫折的,不敢面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