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连萍绝望的后退一步,是啊,白芊恨不得她死,又怎么会手下留情呢?
而老爷...
呵,老爷是不会管她的,一直以来便是这样,无论什么事情,老爷都偏向这对母女,仿佛她的馨儿不是他亲生的一般。
大哭着,许连萍绝望的跑开了。
他们都要害她的馨儿,可还有一人,可以救她的馨儿!
白芊见此心下冷笑。
她怎会不知许连萍去了哪里,还不是去了老夫人那里求救,可...
她冷笑一声。
等老夫人过去了祠堂,这二十板子想来也要打完了,曲采馨早就皮开肉绽了!
她的妍儿受了这么的多苦,她曲采馨还想置身事外的看笑话?
呵,做梦!
心里得意,面上却是委屈害怕道:“老爷,这...姐姐是不是去了长松院?老夫人向来身子不好,可不能动气啊...”
果然,曲廉义听后,目光却是越发的不悦,显然是更怒了。
白芊见此地垂的头勾起唇角。
许连萍,就凭你,还敢跟我斗?
你凭什么!
早晚有一天,本夫人会成为这曲府唯一的夫人...
她眸中的笑意渐渐阴冷。
而不是什么平妻!
此时,祠堂。
“啊!啊!”
伴随着板子落下的声音,一声接一声的惨叫也随之传来,曲采馨躺在长木凳上,浑身的衣衫都已经被汗水浸湿,而那被打的地方,衣衫内已经隐隐渗出了鲜红色的血液。
想来,皮肉已经是溃烂了。
曲采馨很想忍住,她很想不坑一声,她不愿这般惨叫,让这两个狗仗人势的婆子看笑话。
可这般疼痛,她实在是无法忍受了,没用上三四下,她就再也忍不住的叫喊了出来。
眼泪更是控制不住的流出,却当真顾不上委屈了,完完全全是被疼的!
她双拳紧紧地攥着,只感觉那板子每一次落下,都如同千万根针扎入肉中,又是如同,身体被碾压碎了的感觉。
每一次,都让她疼的快要死去。
眼下,她已经不知到底是哪里疼了,就感觉被拦腰斩断了一半,分明是疼的撕心裂肺,可那身体,却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脸上也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发丝早已粘的哪里都是,曲采馨的惨叫声却是越来越弱,耳边回荡的‘砰!砰!砰!’的板子声也越来越模糊,视线更是不再清晰。
终于...
她再也支撑不住,晕倒了过去。
紧闭着双眼,脸色苍白的不像样子,汗水一滴一滴的落下,那被打的地方已经惨不忍睹,从那整个下身都被鲜血浸透了的衣裙便可以看出,曲采馨那被的地方,定然已经是皮开肉绽,血肉模糊的一片狼籍了。
可那‘砰砰’的声音还在继续,那两个婆子膀大腰圆,竟还在呲牙咧嘴的使出全力向下打着那板子,好似连吃奶的力气都用了出来,丝毫不理会曲采馨是不是晕倒了。
曲采馨已经不知疼痛了,她是被活生生的疼晕的,此时,她整个腰部以下已经麻木的失去了痛觉,可是一旦醒来...
怕是那般疼痛,不好熬!
当许连萍和曲老夫人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晕死过去的曲采馨,她身下满是血迹,衣衫被血液浸透黏在身子上,可即便是隔着衣衫,也不难看出,那里已经是惨不忍睹了。
“馨儿!馨儿啊!”许连萍嚎叫了出来,猛然扑了过去挡住了曲采馨,心疼的反正大哭。
可任她怎样哭喊,曲采馨都是没有任何反应。
那两个婆子站在那里互相看看,这许连萍突然冲了出来护住了曲采馨,她们是打还是不打啊?
其实...
往许连萍身上打她们倒也不是不敢,只是...
曲老夫人在这里呢!
曲老夫人也没想到,曲廉义竟将亲生女儿打成了这个样子,她气的浑身发抖,纵使是自己的儿子,曲老夫人也恨不得将他毒打一顿了。
“混账,下贱的东西,还不赶紧住手!”
见那两名婆子犹豫不决,竟是还抬着板子,曲老夫人顿时更气,这两个狗腿子,莫非还打算连曲夫人也一起打了么!
那两名婆子见此赶紧将手放了下来。
他们不害怕许连萍这‘有名无实’的夫人,却是害怕曲老夫人的,而眼下,老夫人发了怒,她们还是躲远些吧。
曲老夫人看着曲采馨这样子,气的身子都有些发抖,怒道:“这个畜生!畜生!”
骂的自然是她的儿子,曲廉义了。
而后她对着那两个婆子厉声道:“你们是瞎了么,还不去把府医叫来!”
这两名婆子互相看看,只好点头道:“是,老夫人”。
左右也没差几板子了,她们也可以交差了,还是莫要得罪了老夫人,免得给夫人添了麻烦,到时受罪的还不是她们。
于是,二人倒是乖乖的去找了府医。
入夜。
来是空言去绝踪,月斜楼上五更钟。
夜空如墨,淡淡风起,月色被云层遮挡只留一半,若隐若现之下,黑暗中带着冷白的幽光。
凌祁京城外,一片树林之中,参天大树的倒影有些狰狞,树丛之中更显潮冷的寒意,丝丝入骨。
若仔细看去,竟会发现在这阴森的黑夜之下,一道身影直直而立,与这些大树的暗影几乎融为一体,若不是事先知情者,根本是发现不了他的。
而唯一的怪异特别的是,他的身影前方,还凸出了一个黑影。
正是因为,他手里拿着一个,方方正正的半大锦盒!
此人一身粗布旧衣,打扮寻常,若忽略那有些古怪的面容,看起来便当真与普通百姓没什么区别。
只是他那神色十分特别,面容似乎是僵硬的一般,面色也好,眼神也罢,竟然都毫无神色可言,仿佛一个面无表情的木头人,不会哭也不会笑一样。
这人,正是一路快马加鞭,从靖州赶来的那名男子。
此时,他已经站在这树林里许久了,一个姿势,也一个神情。
又过了一刻钟左右,他终于是听到了细微的声响,缓缓回身,却仍然不见表情有任何波动,眼睛也是一眨不眨的看着前方。
随着那声音越发明显,终于是看见远处,一名男子向这里走来,不急不慢,稳而有序。
鞋履踩着掉落的叶子,发出轻微的寒碎声,格外清晰,格外好听。
那人一步步走来,停在了布衣男子一步之遥的地方。
那布衣男子仍是毫无表情,却是低下头,将手中拿锦盒缓缓打开!
冷白的月光照进那锦盒内,随着盖子的打开,昏暗被驱逐,光线也渐渐变得清晰。
最先看到的,是一团黑乎乎的,糟乱的东西。
随着盒子全部被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圆形的,上面混着黑色的毛发的东西。
清白的月光映下,终于是看清了那东西的全貌。
里面放着的,赫然,是一颗人头!
确切说,应该是一颗,血肉模糊,皮肉所剩无几的骷髅!
那人头不知是被什么东西啃咬过,脸上的肉皮已经没了大半,无数尖牙的痕迹狰狞而残恶,眼睛早已不知所终,两颗空洞漆黑的骇人。
混着干涸的血迹,那黏在上面的头发将整个头颅包围了大半,却还可以看见一些,那没有被扯下来的,仅剩下的皮肉,而上唇恰恰就被看了个清清楚楚。
只是...
下颚已经不知去向,整个下巴都被咬掉,余留一半的上唇‘孤独’的挂在千疮百孔的头上,那黏在上面的,混着血的头发之中,还隐约可见几颗发白又阴森的牙齿,月光下,是那般的残恶恐怖。
赫然是穆玄历的人头!
穆玄历的尸首被扔在了那草坡之上无人理会,待日暮而落,草原上的野狼闻到了血腥味成群而来,结局可想而知。
狼群撕扯着他的尸首,霎时便四分五裂,残肢断臂被瓜分殆尽,而这颗头颅虽然肉少,却也被啃食的不像样子,皮肉被扯下大半,野狼含咬着他的脑袋,再吐出来的时候,便已经是面目全非,哪里还有眼鼻了。
这颗头颅被这布衣男子拿起来装进锦盒里的时候,狼群已经离开,可不少虫子被吸引了过来,眼下,若是光线足够,伏近身子,还可以看到那头颅里面,蠕动的肉色虫子。
整个头颅,惊悚骇人的不像样子。
可那人还是认了出来!
一眼就认了出来,这时穆玄历的头颅!
霎时,双拳紧紧的攥在一起,身子也微微颤抖,站在原地盯着那头颅,浑身的杀意像是要将人屠杀殆尽。
许久,他终于是说道:“千悒寒都知道了什么”。
能将穆玄历这般残忍的毁掉,便就说明,千悒寒已经知道了当年之事。
那布衣男子开口答道:“属下当时并不在场,想来,除了最早的那件事情,全部都知道了”。
好像天生就没有别的表情一样,布衣男子仍然是面无神色的如实回答着。
当时他的确不在,更是不敢跟着,以千悒寒身边之人的武功,只要他的稍稍靠近,定然会被发现,到时,就真是连给穆玄历收尸的人都没有了。
那男子眯起眸子,缓缓道:“就是,只知其后,不知其前了...”
对于那件事情,千悒寒不知道...
如此,便就好办了!
他们捏着千悒寒的脉门,还有何惧之!
盯着穆玄历的头颅,他满眼的悲痛和狠戾,冷声道:“千悒寒,我定让你血债血还!”
夜晚的森林格外阴冷,月光下,一颗狰狞残恶的人头和那名男子的满身戾气,越发让这片森林诡异而阴森。
第二日。
这日一早,让众人意外的消息传来,竟是叶倾嫣住进了萋情宫。
萋情宫。
又送离人去,萋萋满两情。
萋情宫,乃曾经凌祁的陛下冥照祌为一名民间女子所建造,可惜,那女子也是个没福气的,当年陛下出游,在京城外遇到了那一名女子,据说绝色天香,世间少有。
可惜,陛下只与那女子在一起了几日,便就因急事而匆匆回宫。
而后,陛下想要接她入宫,还为其建造宫殿,可谁知,宫殿建好了,那女子却已经香消玉损,到底是没福气的。
冥照中派人去寻那女子,可谁知那女子已经逝去了,他悲痛不已,这宫殿也就没舍得拆掉。
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冥照祌没有将那女子接入宫中,却是心心念之,留恋心底,便将这院落命名萋情宫,修葺之奢华,倾注心血和宝物无数,据说连一个香炉鼎,都价值千金,即便是比起皇后宫里,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可以说是整个后宫最为华丽的院落了。
当时皇后自然十分不悦,可到底是个死人了,何不大度一些,还在陛下心中博个善解人意的名声,便就没有做声,任其空着了。
而眼下,叶倾嫣却住了进去!
按理说,曾经那几位皇后在册封之前也是住在不同的宫殿,并未有固定的地方,可住在这般特殊院落的,还当真只有叶倾嫣一人。
也不知...
是摄政王的意思,还是慕容丞相的意思!
而众人震惊于叶倾嫣会住在这般华贵的宫殿,以至于他们忽略了一点,便是萋情宫的位置!
萋情宫建造较晚,占地又大,以至于距离
陛下寝宫较远,这也是为何,当初的琬贵妃那般得宠,也从未升起过要住在萋情宫的
念头。
毕竟,谁不愿意离皇帝近一些。
可这萋情宫位于后宫边缘,仅一墙之隔便是后宫之外的皇宫西侧,倒是与...
倒是与霆澜殿距离较近。
霆澜殿,摄政王寝宫!
千悒寒在宫里的休息之处,暗处不乏高手,生人勿近!
只是眼下,众人还并未注意到这一点。
不过,怕是注意到了也不会在意的,毕竟,千悒寒甚少在宫里,一般皆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踪迹难测,甚少露面的。
况且,这些人根本不在意叶倾嫣住在哪里,只要...
住在皇宫内便好了!
毕竟当这些人看过叶倾嫣的容貌以后,几乎是蠢蠢欲动,想要先下手为强了!
要知道,历来的皇后,根本没有一人能等到册封成亲之夜,而还是完璧的。
此时,萋情宫内。
叶倾嫣站在这房间内也是十分惊讶,凌祁那皇帝想来是十分宠爱那名民间女子的,否则,这宫殿也不会修葺的这般靡丽盛华,比起她在溟幽谷的住处,也丝毫不觉逊色。
默溟已是一身宫女装扮,边点头边说道:“少主,这宫殿虽不比咱们溟幽谷的房间精雅别致,却也是...奢华的很啊”。
叶倾嫣微微颔首,却还是喜欢溟幽谷她的房间,外面桃树的剪影偶尔拂动,满屋子的花香之气,屋内虽也是珍惜物件数不胜数,可看起来,却着实比这里...
沉寂别致的多。
这萋情宫,仅一眼便可以让人看出奢靡,就当真不是她喜欢的风格了。
想来,君斩也是因为这里距离霆澜殿较近吧。
日后,这家伙可真是走几步,翻个墙就到她这里了!
默溟倒是蛮喜欢这萋情宫,笑道:“少主,青溟方才来过,说这些日子怕是不会安生,让咱们小心一些”。
叶倾嫣抿抿唇,淡声道:“自然是不会消停了!”
单看接风宴上,那些大臣看她的眼神,便知道这些日子绝不会安生了,这历代的皇后,想要安安稳稳的等到册封,还当真是个难事呢。
叶倾嫣也不在意,而是问道:“唐琉璃可是回去唐府了?”
凌祁她来了,一是要弄清楚,君斩到底要做什么。
为何...
为何不带她直接回去溟幽谷呢。
八年前,君斩血洗凌祁皇室,自立摄政王,而回谷的途中救下了自己,若说他是为了自己才迟迟没有对景琰动手的,那眼下,景琰已毁,穆玄历已死,君斩是想要夺回凌祁的一切,登基为帝。
还是...
君斩,到底要做什么呢。
还有穆玄历死前的话,怎么听都不像随便说的。
穆玄历身上...
还有秘密!
他到底谋划了多少事情,是否还有退路!
穆玄厉当年,到底还给了君斩多大的伤害!
这件事情,她一定要弄的清清楚楚。
而二嘛,便是唐琉璃了!
唐琉璃千里迢迢追着她的男人来到景琰,她又怎能不尽地主之谊?
眼下,她最为期待的便是,唐琉璃知道慕容无月要娶秦若瑜以后,那‘惊喜’的神情!
可现在...
总要一点一点的夺走她的一切,看着她不可置信,看着她惊慌失措,看着她伤心欲绝,自己才能开心呢。
毕竟,除了那些个想要将自己‘据为己有’的老头子们,唐琉璃可是自己唯一的乐子呢!
默溟听后,心里默默给唐琉璃上了一炷香,如实答道:“唐琉璃今日一早就去了丞相府!”
她幸灾乐祸道:“怕是实在忍无可忍,想找慕容无月问个清楚了,可谁知,却吃了闭门羹,根本就没看到慕容无月的人影!”
今日一早唐琉璃的确是去了慕容府,可管家只告诉唐琉璃,慕容无月并不在府中,唐琉璃只好悻悻而回了。
默溟继续说道:“而后,唐琉璃便是直径去了曲府!想来是去找那曲妍了,毕竟上次,啧啧,曲妍可是被夜幽打的不轻呢!”
曲妍那高肿的脸颊也不知好没好,眼下看见唐琉璃,非是要骂死自家少主不可。
默溟撇嘴道:“不过,那个曲采馨倒是可怜,据说是被打了板子,十日之内都别想下床了!”
叶倾嫣挑眉道:“哦?”
这曲尚书当真是个无情的。
这般情况下去,怕是用不了多久,那位正室夫人,曲采馨的娘,就是要突然‘意外’死亡了!
这般想着,叶倾嫣淡声道:“默溟,向各府送去帖子,三日后我会在御花园设宴,请各府嫡女...务必参加!”
“啊?”默溟一怔。
“噗”!
随后默溟实在是没忍住,很不厚道的笑了出来。
不为别的,只为叶倾嫣眼下这身份。
和亲公主...
凌祁玩物...
说要设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