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对荒岛中部有着敬畏,我们选择了绕道而行。
雪越下越大,天地间一片苍茫。
寒风萧萧,白雪皑皑。
人是一种很脆弱的动物,在这样的情况下独自行进,有着看不到终点的目标,很容易滋生孤独的情绪。
我看向身旁的童雪,竟感到丁点庆幸。
出发的第一个中午,我和童雪便饿肚子了。
这是个很不好的征兆。
我们不曾停下脚步,但一路着实没有见到任何猎物。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如果真的没有一点可用资源,再厉害的生存技能也派不上用场。
四周空寂无声,唯有风声不变。那单调的枯燥声音重复响起,在我本就敏锐的听觉听起来,越发清晰。
我发现一个严肃的问题。我不仅胃液在消化着胃壁,而且还耳鸣了。
我不得不开口,打破这种死亡般的寂静折磨:“再这么下去,我们恐怕要啃树皮挖草根了。”
童雪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只能“嗯”了一声。
“像不像红军长征?”我咧嘴一笑,开始苦中作乐。
“挺像的。”她开口道。
童雪偏过头,平淡道:“你觉得刚才那种树皮怎么样?”
我顿觉凄凉,苦笑道:“有点追求好吧?榆树皮又老又硬,就不怕吃了拉不出来?”
“有道理,”童雪竟然淡淡地笑了,“那你觉得什么才算有追求?”
“至少,要吃点嫩树皮吧?”我一开口,把自己都逗乐了。
两个坚定的乐观派,状况糟糕,心态倒是不错。
一天的跋涉,暮色将至,雪已经停了。
我和童雪饥饿难耐,走了一天也比较疲乏了。
这个时候,我们刚来到一片草原一样的地带。但很可惜,这里也被皑皑白雪覆盖。
甚至我觉得,这样的荒芜草原比林地更让人头痛。
因为雪。
雪会反射阳光,而且反射率高达95%。直视雪地,基本就和直视阳光相觑不远。
我的视觉非常敏锐,这原本是个优点,但此时却变成了严重的缺点。
我的视网膜受到了严重冲击,一阵刺痛感从眼眶钻到脑海。没有想到一点伤心事,两行清泪却淌满了脸颊。
特么的,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眼时!
我的视线中有了许多光斑,让我不得不闭上了双眼。我很清楚,雪盲症这种东西,甚至能引起短暂性失明。
“让我搭一下。”我立即开口,向状况稍好的童雪求助。
“好。”她答应得干脆。
于是我向着她的方向,伸出了手。
这一搭,却搭错了地方。
我的掌间一片柔软饱满,猝不及防下的美好触感,立即让我明白摸到了什么地方。
本来我是想收手的,但鬼使神差下却又握着揉捏了两下。
噢,舒服啊。
我立即感受到手被打开,不用睁眼也能猜到童雪冰冷如刀,想杀人的目光。
“你往哪摸?”童雪质问道。
“呃,看不见嘛,理解一下。”我腆着脸。
“你信不信我把你扔这?”她继续进攻。
“你这么温柔美丽大方的好女人,不会的。”我说起昧心话,眼睛都不眨一下——毕竟我特么根本没睁开眼。
童雪没有动静了。
我有点忍不住了,心说她不会真把我丢下了吧?
我决意要睁开眼,哪怕暂时性失明,我特么也要找个地方躲起来啊。
就在这时,我突然感到一只冰凉柔软的手握住了我的手腕。童雪不发一言,却把我的手搭在了她的肩上。
就这样,我跟在她身后走了一段路,知道眼睛恢复许多。
再睁开眼时,天色已暮。夜风呼啸,卷起积雪直往人脸上拍。
“又要挨饿了。”童雪眉头紧皱,打量着四周,似乎一无所获。
我觉得不行。
再这么饿下去,恐怕我们连北方丛林都到不了。
“睡觉,保存体力。”童雪非常果决,开始在雪地上挖坑。
我微眯着眼睛,极目远眺。
视野尽头。一小丛白色的植物在风中招展,似乎在欢迎我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