骁勇起身,又挑眉道:“刘大海和梁松已经有线索了。”
蔚池点头,面色神色沉了沉,似是想起什么,又道:“杜权的老娘和侄儿侄女是在连云山哪一段被山匪扣住的?”
骁勇张了张嘴,这才反应过来,方才蔚蓝离开前说把牯牛山买下来了,他面上有些啼笑皆非道:“好像正是牯牛山。”
蔚池也囧了下,他看向骁勇道:“这事儿你跟杜权说下,让他别担心了,我琢磨着,阿蓝肯定知道些内情,稍后我再问问她,既然牯牛山已经被买下,又留了季星云和崔嬷嬷坐镇,杜权的家眷定然无恙。”
骁勇一面应下,一面笑着摇头离开。
后院,蔚蓝正与蔚栩说话,姐弟二人这些日子虽不如刚离开上京城那般,时时腻在一起,但感情却是一如往常,见蔚栩正摇头晃脑背书,蔚蓝上前道:“阿栩,听说你把爹爹撵出去了?”
蔚栩眨眨眼,放下书本起身,看向自家姐姐道:“这如何能是撵?学习需得持之以恒,姐姐前几日说韩愈《进学解》,业精于勤,荒于嬉;行成于思,毁于随。而我如今虽年岁还小,可也是堂堂男儿,又怎可轻易懈怠?”
蔚蓝嘴角抽抽,按说她该为短短时日便成功教会小屁孩一心向学而感到高兴,但不知道为何心中有些担忧,她不会是矫枉过正、彻底将蔚栩给教成个书呆子吧?
她也知道蔚栩早慧,经过这些日子的变故,心中定然已经明白许多,也有压力,但她并不希望他失去孩童的天性。
“事有轻重缓急,凡事不可一成不变,咱们许久没见爹爹了,学习时间适当调整也并无不可。”室内烧着地龙,热气熏在人身上暖洋洋的。蔚蓝拉着他在一边坐下,又手痒的揉了揉他头顶的小鬏鬏。
蔚栩并不抗拒,乖乖在蔚蓝身边坐下,想了想抬眸道:“我明白了,姐姐。”
“真的?”懂事的孩子,总是格外让人心疼。蔚蓝见他面上还带着思虑,乌溜溜的大眼睛里带着懵懂之色,就知道他还没完全听懂,便道:“姐姐虽然希望你好好学习,但也并不希望你读死读书,尽信书,不如无书。你现在还只是孩子,大人的事情不必多操心,应当以学习和玩乐为主。正所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书本上虽然能学到许多知识,但知识无处不在,并不只存在于书本当中,可以说,书本上的知识,大多都是前人从实际生活中淬炼总结而来的。”
蔚蓝说到这顿了顿,见大熊和小熊在一边排排站,也是满脸懵懂,便冲二人招招手,等二人近前,她让三人与坐在一起,才温声道:“你们现在还小,去过的地方有限,但姐姐可以告诉你们,外面的世界无限广阔,宇宙中充满各种奥秘,有许多知识,是咱们在书本上学习不到的,你们可以把看书习武的时间安排好,再花一定比例的时间去探寻外面的世界,让学以与实践结合,方能更好的学以致用。”
大熊与小熊愣愣点头,在跟着蔚栩一起学习之前,二人均是大字不识一个,所以这话,他们并不能明白,倒是蔚栩却是认真想了想,若有所思道:“姐姐,这就是不仅要知其然,还要知其所以然的意思?”
蔚蓝点点头,她没有教小朋友的经验,也无法理解五岁幼童的心理活动,蔚栩理解的,虽与她想要表达的还有些出入,但至少目前他已经明白不能死读书,她的目的这便达到。
蔚蓝如是想着,开导了蔚栩几句,便也放下心来,但实则蔚栩心中还真的另有想法。
小孩子总是对自己身边最近的人,对自己好的人有着天然的、先入为主的依赖。此次镇国将军府出事,雷雨薇病逝,在蔚栩最不安惶恐的时候,是蔚蓝站到了他身边——给予他无微不至的关怀,无论是心理还是生活。
蔚蓝性子爽利,虽然壳子只有十一,但却拥有二十六岁的心理年龄,是以,在与蔚栩相处时,她能完全站在一个成年人的立场,给予蔚栩最细致包容的照顾,但同时,又因后世的教育,蔚蓝在面对蔚栩时,几乎将他放在与自己同等的位置来对话,对蔚栩的教育,也全然以尊重引导为主。
蔚栩更加亲近蔚蓝,甚至,蔚蓝在他心中的地位,隐隐高于蔚池夫妇。
蔚池就不用说了,蔚栩长到五岁,与蔚池实际上相处的时间,加起来也不超过一个月,他在蔚栩心中的印象本就极为模糊,而雷雨薇在世时,有大半精力都花在了内宅,空下来的精力,还要分出部分来应付各府官眷及人情往来,余下的时间才能花在蔚蓝和蔚栩身上。
对蔚栩,雷雨薇除了在衣食住行上精心照顾,实际上与之的互动并不算多。
这并不是说雷雨薇这个做母亲的不称职,而是时下世情如此,绝大部分的高门子弟,从出生开始,就会交由奶嬷嬷和丫鬟照顾,等再长大一点,便会送去族中或是学堂求学,尔后身边会配上小厮和随侍,他们的世界在前院,而母亲的世界,在永远都在后院。
雷雨薇虽然疼爱蔚栩,但却并不能做到真的走进蔚栩的内心世界。而蔚蓝则恰恰相反,她初来乍到之时,唯一与之有血缘关系的就是蔚栩,她的一切计划和谋算,可以说都是以蔚栩的安危和利益为重心展开,在这点上,现如今的蔚栩未必能理解得通透,但他却拥有最直观的切身体会。
困境之中的曙光,就像人在饥寒交迫时有人及时送上一碗热粥,又更何况,蔚蓝送上的不仅仅是热粥,还在蔚栩面前竖起了一道坚实牢固的安全壁垒。也因此,蔚栩在见到蔚池时,那种见到父亲的喜悦,便在无形之中被淡化,这就像已经饱餐一顿的人,即使面对再精致美味的珍馐佳肴,也再无食欲大快朵颐是一个道理。
但蔚栩聪慧,又本身就藏得住话,见自己姐姐并未提及一茬,也就没说。
姐弟二人又说了会话,蔚蓝遂将重心转移到地牢中的乔禀章与纳东身上,周旺财和郧阳已经带了十几人离开,蔚蓝思忖着,周未与陈虎定然没有出事,但其余的大夏人是否已经进城却不得而知。
今日上午,她之所以大张旗鼓的带着人回隐居,其实也有诱敌的意思,安平镇就这么大,对于时刻关注蔚家军的人来说,定然不会不知道隐居的存在,差别只在于对方到底知道多少,她并不害怕泄露自己的行踪,不破不立,有时候找不到线索,等对方先动手,也是一种方法。
------题外话------
今天一个十年没见面的朋友到我家里来拿茶叶,见我的第一句话就是:天哪,我觉得你胖了好多……
我忙解释说:其实在一个月前,我一直都有跑步的习惯,这肉都是最近才长的!
他不信。
可天地良心,我说的都是真话!心里好苦……最苦的是,我看不到美食,也会想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