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儿的房间就在隔壁,不一会儿便提了小木桶过来,两只冰蟾咯咯欢鸣,顿时将沉重的气氛扫得无影无踪。俞三白和段徵羽抢着上前观看。
冰蟾乃是难得一见的稀罕之物,外形又生的十分冰雪可爱,像空源和俞三白这等见多识广之士初见之下,也不由得赞叹不已。
段徵羽目光中充满怜爱之意,忍不住伸出素手想要在它身上摸一摸,便向芸儿道:“这小东西真可爱,我能摸摸它么?”
俞三白忙道:“使不得,听说冰蟾的蟾砂剧毒无比,惹恼了它可危险得紧。”
段徵羽一听直吓得花容失色,本已伸出的素手猛的收了回来。
林凤生笑道:“不打紧的,我和芸儿捉到它们以后,日日饲以薤叶芸香的花叶,这小东西已然戾气大减。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喷射蟾砂的。”说着将其中一只冰蟾抓出来托在手心,送到段徵羽面前。
芸儿也将另外一只冰蟾捧在手里,从桶底仅剩的几片的薤叶芸香叶中拈了一片喂在它口边,冰蟾张口便吃沙沙有声。
段徵羽见冰蟾温驯乖巧,登时放下心来,伸出左手接过冰蟾小心翼翼的托住,右手食指轻轻在它背上摩挲。俞三白见此情形,不禁有些难以置信,感叹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段徵羽对冰蟾喜爱之极,一直舍不得放手,但觉寒气袭体,忍不住打了个寒噤。林凤生道:“快放下吧,这小东西乃是至阴至寒之物,女子属阴更难抵受。”
段徵羽依言将冰蟾放回木桶中,跑到院中晒太阳。芸儿常年隐居深山,数月来日日与冰蟾为伍,耐寒能力比段徵羽要好些,但一片叶子喂完也自有些抵受不住。于是也到院中与段徵羽一起沐浴阳光,并肩坐在石阶上谈天说笑。
俞三白道:“看来这冰蟾果然不负名字里的这个‘冰’字啊,你小子也不知是几世修来的福分,居然在数月之间得到了这许多宝贝。”
林凤生笑道:“也就这几样而已,不多不多,多乎哉?不多也。”
俞三白在他额头上推了一把,笑骂道:“你还不知足么,宝剑、冰蟾、武功绝学,哪一样不是举世无双的宝物?还有这些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又个个都为你倾心。”
林凤生脸上一红道:“侄儿劝您老人家还是莫要乱说,我带芸儿回来不过是受她爷爷之托,我和她之间清清白白决无半点越礼之行。”
俞三白哈哈笑道:“你小子胡思乱想些什么呢,我又没说你们之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这小丫头生的很美啊,你难道你一点也不喜欢她?”
林凤生蹲下身来逗弄冰蟾,嗫嚅道:“俞伯伯您也太为老不尊了,你老问这些不觉得难为情么。”
俞三白低声道:“这有什么难为情的,你也不小啦,也该成家立业了。这三个丫头中你喜欢哪一个?还是三个都喜欢?”
林凤生奇道:“您在说些什么啊,何来三个之说?”
俞三白瞪了他一眼道:“你小子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啊,这个芸儿就不用说了,外面那位小公主可也对你有意思。她得知你被掳以后,整天郁郁寡欢,吵着嚷着要出宫去找你,别人看不出来我还看不出来么?还有你姑姑家那个小鬼灵精,不也是老缠着你么,这几个月肯定也急得是失魂落魄。”
林凤生听他谈起段徵羽和梅若雪对自己的情意,隐隐约约也觉得确有其事,心中一阵感动,但自问到底喜欢谁多一些,又不由得心乱如麻,双手捂住耳朵道:“一个是两小无猜的表妹,一个是金枝玉叶的公主,您总往儿女情长上想干什么。”
俞三白喋喋不休的道:“照啊,你和若雪青梅竹马,与徵羽又情投意合,那不是好得很么。你姑姑和段老儿又十分看重你,这父母之命也就不用担心了,这媒妁之言嘛,便由我来说吧,看来好事能成啊。你小子艳福不浅,艳福不浅哪。”
林凤生虽然捂住了耳朵,但俞三白的话还是清清楚楚的传了进来,索性不去理他,自顾自的逗弄着两只冰蟾。他表面上无动于衷,心里却是思绪起伏,暗道:“表妹、芸儿和徵羽妹子各有各的好,连我自己也不清楚到底喜欢哪一个。情之一物,重在两心相悦,并不是一厢情愿就可以的。现在多想也是无用,只能骑驴看唱本--走着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