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一声,箭入了凤君晚胸膛,箭头完全没入,可见月祐潾之恨。
“不。”
年画全身血液似倒逆而流,眼前一黑,几欲晕过去,箭入他身,她更痛。
纤眉紧拧,眸光死死的盯着那箭,用力咬了唇瓣,直把唇瓣咬破,极力的控制不让自己晕倒。
寒风急掠而过,冷透了骨髓。
“月祐潾,他若死,我保证,你将什么都得不到。”声,极冷,透了心髓的寒,令听者颤栗。
凤君晚身子一晃,双手紧勒了马缰,抬头朝城墙一角望去,微笑,似空中轻云,极轻,极淡。
“皇上……”
三水及任子宿抢身策马奔至,“皇上,快退!”
“刷刷刷”,飞箭如雨。
“月祐潾,你卑鄙!”年画怒不可遏。
已射中一箭,竟还命人放箭。
月祐潾冷笑,紧紧的盯着那箭雨所落之处。
凤君晚先前所在之处已是一排士兵垒叠起盾牌,将箭如数挡住。
“皇上……”三水跃下,扶了半昏迷的凤君晚下马,就着雪地而坐,那鲜红的血瞬间染红了素白雪地。
任子宿亦下马,近身护卫。
三水强忍了泪,极快的点了凤君晚胸口几处大穴,判断了箭入离心脏的位置,急声道:“皇上,箭离心脏还有几寸,你忍着点,我马上拔箭。”
凤君晚大手一握三水的手,抬眸看他,轻声道:“三水……”
三水一怔。
那一厢,年画正欲开口喊询问凤君晚伤势,城楼梯处一阵呐喊骚乱,她只觉得一白一红一黑三道身影似闪电般闪来,一群黑衣兵士持剑似水涌上。
“你?”
月祐潾脸色大变,一身白衣如雪的凤君晚一剑向他刺来。
“秦爱卿,救年画。”凤君晚清冷的声音传出。
年画如石化般怔,思绪瞬间凝固。
红衣似血的秦江槐面带着笑向她而来。
“休想!”
电光火石之间,站在她身边的月祐潾抽出匕首返手向她刺来,一切太快,她只得闭目等待着。
“扑”一声,匕首刺入肉的声响。
“秦爱卿……”
耳边各种呐喊声、兵器激斗声、马蹄声不绝。
年画猛的睁开眼,只见眼前一身火红似血的秦江槐,胸前那鲜红的血似泉眼的水不停流出,衣红,血红,刺了她的眼,恍了她的神。
“秦江槐……你怎么了?”兀自不信,喃喃而问。
他替她受了那一刺,他救了她,为何又是他?他不怕死吗?他就那么不爱惜自己吗?
身子一松,秦江槐飞快长指一点,解开她身上穴道。
年画眸光一闪,极快扶了他,低吼,“为什么?你为何要这般?”
秦江槐身子沉重,压得她不得不扶他靠着城墙坐下,他点了自己胸前穴位,血依然止不住的流。
抬眸看她,“你无碍便好。”
“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何会这般?”年画眨眼抑了眼中泪,转眸一眼那与月祐潾斗在一起的凤君晚,沉声道:“城外之人又是怎么一回事?”
哪一个才是真的凤君晚?他玩这种把戏还没有玩够吗?
秦江槐唇边掠起无血淡笑,“这才是真的皇上,城外的是柳飘飘。”
年画想起方才那一箭,心底一痛,朝凤君晚吼道:“他替你受了一箭,生死不明,凤君晚,你……你真狠得下心。”
凤君晚脸色一冷,似翻了几冬霜雪,眸光肃杀向月祐潾,“你竟伤了朕的师弟,你是找死了。”
长剑飞寒,势如惊电,招招至要害。
“凤君晚,你当真是狡猾万分,竟使用这样的阴招,你专门伤害身边之人,你真以为自己很伟大吗?”月祐潾渐觉吃力,拼着全力在抵挡。
“他若死,朕必将你碎尸万段。”凤君晚绝冷道,手上招势不减,越发狠厉起来。
“江槐。”
年画看着那不断涌出的血,大骇,心直往下坠,眉头紧锁着,“我去寻医官。”正要起身,被秦江槐大手握了手。
“四处危险,你待在这儿。”
“可这样下去你会死的。”年画那满眶的泪终忍不住刷的流下,噼哩啪啦,转瞬湿了满襟。
秦江槐大手扯一扯她手臂,笑,“人终归一死,何惧?为你而死,我愿意。”
终能见到她安然无恙,他便心安了,死亦死得心安。
“不。”年画蹲下身子扶着他,泪急如雨,呜哑道:“你不会死,撑着点儿,一会儿请皇上替你治伤。”
她真恨自己没有把金创药带身上,更恨自己没有好好跟年华学医术。
看向那打斗得正激烈的凤君晚,喊道:“凤君晚,快救救江槐!”
秦江槐头靠在她肩上,脸色如素雪般白,轻声道:“皇上过招分心不得,别扰了皇上。”
他觉得体中能量一点点在消失,越来越冷。
亦好,死在她怀中,他无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