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下了一半,裴太后称累了,便让“年画”退了去,入内歇息。
“年画”心中有些忐忑,脚步沉重的快速离宫。
是夜,“年画”到了天机阁外,被诸葛流拦了。
“相爷不会见你的,回吧。”清清冷冷。
“年画”眸光微暗,道:“诸葛总管,我有事儿与相爷说。”
诸葛流面上无丝毫表情,道:“说吧,我会转告给相爷。”
“这……”“年画”拧眉。
那男人真狠心,自那事后,不见她不与她说话,有事亦是由诸葛流下达指令,为了一个本是拌脚石的年画,有必要与她这般较劲吗?
她装扮年画,他就不担心会出了差错?
“如无事便离开此地吧,你不便在这儿出现,惹恼了相爷,你该知道后果,留你一命已是看了往日的情份,你好自为知。”诸葛流字字句句冷漠生硬。
“年画”轻咬唇,道:“太后……”
“好了,知道了。”诸葛流大手一挥,让她先行离开。
“年画”眸中闪了一层空濛波光,微闭目,返身跃上屋顶,极快消失在夜色中。
诸葛流转身走入天机阁。
屋内烛光昏暗,飘散着令人窒息的生冷。
凤君晚窝坐在宽大的太师椅中,双眸紧闭,脸色如雪般白。
诸葛流轻轻捻了烛火,屋中顿时亮了些。
柳飘飘取下凤君晚天灵盖上的一支银针,轻缓叹道:“师兄,身子要紧,你……这是为何?”
“收回你所说的话,你是少了教训还是怎地?”凤君晚冷冷开口,并不睁眼。
柳飘飘收了银针包,轻扯唇角,“好,你说收回便收回,可你这副样子让我如何向师父交代?”
“不知如何交代就不要交代,你爱上哪上哪,我也不留你。”
“师兄这般说话,是在怪我啰?”柳飘飘无奈。
“我怎敢怪大名鼎鼎的柳公子?”
“说吧,要我怎做才能将功赎罪?那人已回不来,除了此事,任何事我都应了你。”柳飘飘心里憋屈得要命,无缘无故担了个罪名。
他知道师兄是怪他在那个节骨眼出现,若不是他的出现,莫桑便不会现身,而那个人也不会被莫桑打落悬崖,师兄正在用人之际,现下对莫桑打不得杀不得,心中自然是不痛快,师父最疼这个宝贝师兄,而师兄身子向来不好,他只能事事遵师兄的命令。
“去寻了秦江槐的下落,这次若再无功而返,你自己看着办。”凤君晚缓缓睁开眼,深潭中的锋芒化作秋水一痕,静冷微寒。
柳飘飘一怔,眸底掠过一丝疑惑,“师兄认为那人没有死?”
“你看到他的尸身了吗?”凤君晚冷眸淡眨。
“师兄觉得与秦江槐有关?”柳飘飘略想,道。
凤君晚冷哼,“亏你还是名动天下的赏金猎人,与猪头有何区别?”
柳飘飘俊脸瞬间扭曲,哭笑不得,无奈道:“师兄,好歹留点情面,诸葛大总管在这儿呢。”
他名满天下,无人不敬,在这师兄面前却什么都不是,唉,命苦,活在一个惊才艳绝之人阴影下,一辈子翻不了身。
打小来,他就没有哪样能胜得过师兄的,外间传言他怪,师兄更怪,冷面无情更甚,虽然如此,并不影响他对师兄的崇敬。
诸葛流淡然笑笑,“就当我是透明的吧。”
柳飘飘站起身,忧切的看一眼凤君晚,转头对诸葛流道:“大总管,师兄就交给你了,记得叮嘱师兄服药。我去将功赎罪,希望那人长命百岁才好。”
“柳公子请放心,老夫会做的。”
“我走了。”柳飘飘走到窗前,揭了窗,足尖轻用力,灵巧跃上屋顶。
“有门不走,一身的毛病。”凤君晚冷哼。
诸葛流笑笑,倒了杯热水放至他身侧小几上。
“晚儿可有好一些?”
“无碍。”凤君晚淡道。
“喝点热水吧,你身子寒气这般重,义父替你担心,这些事儿,就少想一些吧。”
凤君晚执了杯盏,氤氲雾气袅袅扑脸,脸色似暖了一些,清淡道:“无妨,义父无需担心,你亦知这不是一般的寒,这许多年都过去了,我相信我不至于命那么短。”轻轻喝了一口。
“唉,还真多得你师父,若靠义父,当年还真保不住你的命。”诸葛流感慨。
“没有义父便没有我,义父无需自责。”凤君晚道。
“那是你的福祐.”
凤君晚微抿了唇,“方才她来做何?”
诸葛流道:“许是裴太后有所怀疑,她今日去见了裴太后。”
“哼!”凤君晚脸色微冷,“怀疑亦不用惧,裴太后不敢妄动。”
“我也是这般认为,所以让她回去了,她似乎很想见你。”
“想见我的人多了,义父要一个个带了来吗?”凤君晚冷言冷语。
诸葛流弯唇暗笑,“好了,义父知道,你呀,既然不想要这些女人,日后便少用女人,容易多生事端,女人争风吃醋那些劲,实是让人受不了。”
“可有些事,往往是女人去做才有最好的成效。”凤君晚握了杯盏,微垂了眸,看了杯盏中清水,心如那水,不起一丝微澜。
诸葛流想了想道:“晚儿,你就不怕莫桑怀恨在心……”
“我心中有数。”凤君晚笃定道。
诸葛流心中微叹,欠女人债,并不是什么好事,特别是欠自己无兴趣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