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在成雨心中,大人依旧是大人,成雨不是忘恩负义之人,大人大可放心。”云成雨眸光清亮的看她,一如往日的坦然。
年画微弯淡白的唇,溢起淡笑,“让你失望了是不?你崇敬的大人竟是……这样的身份。”
这样的一天,她并不是没有想过,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道理?她精挑细选了云成雨和海叔为心腹,就是怕有朝一日不得已暴露了身份,是自己拉拔出来的人,自是能安全一些。
云成雨眉捎轻挑,笑道:“没有没有,大人令成雨更佩服,怎会失望?当大人的下属,成雨自豪。”小小年纪女子,有这般心智,他自愧不如。
“成雨,本官自然信你,要不然也不会拉拔你到现在这个位置上,为官之路并不好走,每走一步,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除了谨言慎行,更重要的是要有智慧,不然,自个怎么死都不知。”年画一字一句,清淡似无意,实是在提醒云成雨。
云成雨眸光沉定,肃然道:“大人,今日一言,成雨谨记于心,多谢大人提点。”
年画淡闪了闪长睫,道:“去向相国大人道声谢,本官日后到相府当面致谢,顺便和相国大人说一声,本官已醒,换过衣袍便启程,京中诸多事务,耽搁不得。”
最令她震惊的是凤君晚竟然愿意舍药救她,这大大出乎于她意外。
这位相国大人,越发让人看不明白。
“是,成雨这就去。”云成雨准备起身下马车,想了想道:“要不要让莫桑来侍候着?”
年画唇角微勾,掠过一丝意味,“无需,你何时见过我需要人近身侍候?”
“哦哦,差点儿又忘了。”云成雨笑笑,下了马车向凤君晚那马车而去。
年华眸光忧切的望年画,怯声道:“你不会怪我自作主张吧?那样的情形,实在是没办法。”
年画眉色轻柔,笑笑,“怎会怪你呢?要不是有你在,那才糟糕呢。”
“大人真有先见之明,小华佩服得五体投地。”年华见她没事,脸上恢复些嘻笑。
年画淡道:“少得意,快出去守着,我换袍子。”
“那你慢点儿,别拉扯到伤口。”年华叮嘱。
年画抬手轻挥。
一路顺畅,回到京城已是二更天,一入城,年画便与凤君晚分道扬镳,没有道别,各自回府。
御史府外,灯火透亮,众御史在府衙门外候着。
云成雨把马车油布帘高高撩起,脸色苍白的年画靠坐在马车内。
“恭迎大人回府。”众人高呼跪地,乌泱泱一大片。
年画扫眼望众人,淡声道:“起吧,大冷的天,都散了吧。”
“谢大人。”众人起身三三两两散去。
“大人,您受伤了?发生了什么事儿?”王海听云成雨说了,快步至马车边上关心的问。
“嗯。现在没事儿了。”年画道。
一侧的云成雨轻声哼哼,“都是那白家那小子,竟然刺杀大人,这人的心忒歹毒,在箭上抹了毒……还好大人命大,要不然……这后果真不敢想。”
王海一惊,“那帮护卫都干什么吃的?大人以后出门可真得多带些护卫才行。”
年画抬手淡笑,“都没事儿了,无需要过多担心,这不关心护卫的事,别人在暗,自己在明,防也防不了那么多,日后本官小心一些便是了。”
事儿兴许没有那么简单,难保有人想借刀杀人,一切是自己猜测,没有任何证据,她不想声张。
“大人先入府吧。”云成雨让人抬了简易抬竿轿来。
“嗯。”年画缓缓下马车。
是夜,天空如墨,四处静谧。
一抹黑影从御史府掠出,飞檐走壁,隐入浓浓雾色中。
黑衣人轻车路熟的入了相府,在天机阁落下。
天机阁中豆烛轻闪,淡淡的墨香在屋内轻轻飘散。
凤君晚坐在棋盘前,脸色微寒,眸光落在棋盘上,手捏一白子,良久不动。
黑衣人扯落脸上的黑巾,却是莫桑。
“属下见过相爷。”
“嗤”的一声,白光闪过,那粒白棋射中莫桑肩头的穴位,莫桑顿感手臂一阵疼痛,无法抬起。
站在一侧的卞一心眸光微闪,撇嘴。
莫桑,活该。
“属下何错?”莫桑强忍着痛。
凤君晚眸中掠过森寒利芒,冷冷道:“何错?你窜掇白林杀年大人,要本相说更清楚一些吗?本相倒要问问你,是谁给你权力善自作主了?”
“相爷,属下想就趁着白林让仇恨遮了眼杀了年大人,就一了百了了,神不知鬼不觉,省得她总与您作对。”莫桑憋屈道。
她没想到相爷竟把白林杀了,还救了年画。
凤君晚眸光敛了敛,“一了百了?你没给本相惹麻烦算好了,本相让你到他身边,不是让你去杀他,你的所作所为,真以为本相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