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热过后,两人才说起正事。
“怎么突然来找我了?”陆澹疑惑地问。
虽然他很高兴沈青叶主动来找他,但两人如今终究还没成婚,沈青叶这般举动还是很不妥的,若被人追究,轻浮、不知羞的帽子很容易就扣到沈青叶头上。
沈青叶自然看出了陆澹眼里的意思。
想起刚刚门外遇到钱大虎的遭遇,眼圈儿顿时红了。
“怎么了?”一见她这般模样,陆澹不由蹙眉。
陆澹拧着眉,沉声道:“是不是又有人找你麻烦了?”
沈青叶咬着唇不说话,头却低下了。
陆澹眼冒怒火,“是谁?告诉我。是不是云霓?她又欺负你了?!”沈青叶微微惊讶,正想说不是,转念一想,头却更低了,嘴里低低地说着:“不、不是郡主,郡主脾气大,如今我又与你订了婚,她心里不痛快也是正常的,平日里一些小
麻烦,我都已经习惯了,忍忍……也就过去了。”
“啪!”陆澹猛地一拍书案,眼里怒火更炽,“忍什么?她云霓凭什么让你忍?你是我未过门的妻子,她便是金尊玉贵的郡主,也不能这样折辱于你。”
说罢,眼里又闪过一抹痛色,“我原本……还念着幼时情分……罢了,她既不领情,我也不必念旧。”他神色渐渐坚决起来,似是做出什么决定。青叶是他捧在手心里的小人儿,她比自己小了将近十岁,年纪小,为人却聪慧善良识大体,只因出身而不得处处忍让,但她忍得,他却忍不得,他陆澹认定的女人,便容
不得旁人折辱,哪怕是青梅竹马的云霓,也不行。
沈青叶低着头,心里却在回想着上一世这时候发生的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一世她重生成了沈青叶而不是沈七月,许多事情都变了,比如渠家那个渠莹没有嫁给文郡王,比如红巾军起义比前世推后了半年,又比如,这时候的
云霓还没有被送去和亲,而是依旧蹦跶……云霓依旧如上一世那般可恶,哪怕她变成了沈青叶,依旧处处刁难于她,甚至因为她卑微的庶女身份,这一世她所受的刁难比上一世有过之而无不及,若说上一世她对云
霓的恨只有三分,这一世便有了十分。
因此,即便这次与云霓无关,既然陆澹自己提到云霓,她自然也不会放过上眼药的机会。
脑子里转着这些念头,她也没忘了初始的目的,伸手拉住陆澹,温声安慰着他。
“……你别生气了,这次,真的不是因为郡主。”
陆澹拧眉,有些心疼她的善良和傻气,“到这时候了你还为她说话,不是因为她是因为什么?”沈青叶摇头,“真的,真的不是郡主。只是……方才在外面,一位将军见我来找你,以为我是……那些不知检点的女子。”她声音越来越低,想起方才那粗人的话,仍旧委屈
不已,声音里便不由带上了哭音。若她还是沈七月,哪里用得着受这样的屈辱?可她这一世是沈青叶,一个没任何外物可依靠的卑微庶女,重生以来,她受了多少委屈,暗暗掉过多少泪,人前却还要装作
懂事不计较的模样,以维护那好不容易挣来的些许幸福。就连面对陆澹……前世她何曾这样百般算计小心翼翼过,那时她虽长袖善舞为人圆滑,但在陆澹面前,却一直是天真小女孩一般。而如今……她不再是沈七月,身份的巨大
差异,使得她面对陆澹时的态度也不由复杂起来,再也不能像前世那般单纯。
“我……我也不想让人这般看待,只是,我这次真的是有正事来找你。”她委屈地看着陆澹,终于说出今日的来意。
陆澹却没在意她口中的所谓“正事”。
一听沈青叶说外面遇到的将军,他便知是钱大虎,按沈青叶所说,钱大虎似乎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折辱了她。
想起方才钱大虎那般粗人行径,陆澹冷哼一声。“那人,你不必担心。不过一个无脑莽夫罢了,以往跟着父亲征战,凭着蛮勇立了些功劳,却是个没脑子的蠢货,等……那些该收拾的收拾完了,若他不安安分分的,迟早
也收拾了他。”
钱大虎这人悍勇是有,战场上也是一员猛将,只是脑子实在太蠢,又不知变通,是以虽然陆临沧将其倚为心腹,陆澹却不怎么待见他。
更何况,如今他还侮辱了他的心上人。
沈青叶并不怎么关心钱大虎怎样,但听到陆澹这样说,觉着他是为自己出气,心里便好受不少,想起自己要说的“正事”,不由又将话题扯回来。
“我听说,南方有红巾贼叛逆,如今已经攻陷了两广之地?”她做出忧心忡忡的模样问道。
陆澹笑了:“这个你不用担心,听着唬人,其实不过是一时势大罢了。这样的叛军我剿了不知多少,年初西北那个号称手下有十万兵马的‘孟王’,不也是不堪一击?”
沈青叶却着急地摇头,“不,陆郎你不要轻敌,这个不一样。”
陆澹笑,摸摸她的头:“不,一样的。”
“放心,我知道你担心什么。这股逆贼装备精良,一举便拿下两广之地,比孟王之流的确是强上许多,但——青叶,你要相信我。”
他看着沈青叶,眼里满是自信的神采。
“你要相信,你的男人是顶天立地的英雄,战场之上,我陆澹还从未怕过谁!”他傲然铮铮道。
沈青叶心脏急剧跳动,看着这个自傲却又霸气的男人,只觉得幸福极了。
是的,她看上的男人,是个顶天立地的英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