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南难掩语气中的薄薄凉意,“高中时我和他同时喜欢一个女孩子,到最后却还是争不过他。”
“我的女人,都是为了我现在的地位同身份,不像我哥,不少女人爱的是他这人。”他边说边逼近云逸,把她抵在栏杆,“就连你,也是为了我的钱?”
不得不说,她是他第二个有些心动的女孩,可是,事不尽人意。
“武媚娘被李世民质问时,她只说了短短几句话:陛下若是定罪,那我无话可说。”
“所以?”他的唇畔凛冽着不声不响的寒芒。
云逸眼中尽是讽刺,“沉默是金对于庸人来说是没用的,他们只相信自己五官,而这里,是空的。”手指着左胸口良久又放下。
她的神情毫无惧色,反而冷锐地同他直视,眼底的傲然张显地突出。
“你很聪明。”欧南目不转睛同她对视,试图发觉一点说谎的痕迹,可是那双不带杂色瞳眸,让他的疑心一减再减。
说谎的最高境界是盯着对方望,神情是强行装出的镇定,云逸沉稳得没有一点怯场,是装不出来的。
欧南兀地放开,手随意拍拍她的肩胛,却感到身子的颤动,低头看去,细白的小腿瑟瑟发抖。
他像打量一件上好的佳品,欣赏眼前这个表面纤弱单薄的女人,夜风早就把头发吹乱了,那双冻得通红的小手抓紧轻盈的裙裾。
良久,低沉浑厚的嗓音随风飘荡,“你说武媚娘沉默是金,李世民才惩罚她,那么你知不知道李世民心中只有长孙皇后,他不给武媚娘信任是因为没有感情。”
言外之意还在强调自己同她只有婚姻。
他脱下外面的西装,露出浅蓝色衬衫,将男人宽厚的肩膀和胸膛弧度,完美的勾勒出来。
大约察觉到接下来的动作,云逸连忙接过,恰当地避开他,可是手刚触到温热的西装上,男人又把它收回去,戏谑道:“我说给你了吗?”
脸上火辣辣地烧,她执拗地抱紧胳膊,深呼吸夜晚宁静的气息,扭身就走。
欧南眯起眼睛看着在寒冷中行走的女人,背影落寞得让他想起一个人,也是这般执拗同任性,宁愿自己面对也不肯接受怜悯。
低着头踏过一片又一片方砖,脚踝僵硬地冻住,麻木地向前行走。云逸闭上眼睛,不敢看前方的情景。
似乎一睁眼,就能看到遍地的鲜血,同血肉模糊的父亲。
肇事司机离开,父亲把她护在身下,血红透了汗衫,男人爱笑的眼睛紧紧闭着,想说的最后一句话也没听清。
适应夜色的眼睛同大脑一同回忆起,这就是车祸现场的高架桥。
她呆讷地不知方向,全身被冻得不知不觉,看到远方一辆行来的车竟然迎过去。
有人紧紧攥住她的手腕,把她拉到自己怀中,避免了方才的急速转弯的货车。
离去的货车司机从车窗啐了一口:“妈的,不要命啦?”
“你疯了?”
他怒不可遏地吼叫着,这声音像沉雷一样滚动着,传得很远很远。把她拉到一旁,低头却看到眼泪纵横的一张小脸。
“所有人都在怪我,是我害了父亲……就是在这个高架桥,他什么话都没说就走了……我常在梦里梦到这个场景,后来淡忘了。”
云逸张了张嘴唇,声音低得不能再低:
“可是你,你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欧南胸口猛地急缩,暗暗悔恨,自己并不太了解这件事情,真不是故意。
他把西装覆在云逸腰际,动作轻柔如水,裙裾飘扬,一只手压住后又不能腾出空系结。
稍微迟顿下,用腿抵在她的侧腿处,确定裙子没有被吹起,又腾出手把西装袖子打了一个结。
感受到她身子的僵硬和排斥,他又恼又笑,“你是我法律上的老婆,碰一下怎么了。”
那边沉默了。
云逸抗拒性推开,“我们只是名义上的。”
他没有接话,“我真的不是故意带你来这里。”
她不言语。
后来没有想到,仅仅因为害怕讨厌这座高架桥,就被欧南强行拆了。
尽管遭到各大政府的反对,尽管董事会大部分反对,他还是拨资金重新建成如云朵形的桥,成了烟城一大景观。
两人没有提录音的事情,心照不宣地觉得不需要解释。
再看表已经深夜了,欧南没了兴致去吃夜宵,因为明天还要赶工作,他要回家好好补上一觉冲消疲惫。
路越看越不对劲,幽暗的路灯照着旁边的车,拐过一条又一条大道,云逸忽然说:“你走错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