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2)
“真的?”费尔法克斯太太说。
“我这次扭伤了筋,还多亏了她呢。”寡妇已坠入五里之雾中。
“爱小姐,你在城里住过吗?”
“没有,先生。”
“参与过很多社交活动吗?”
“没有,只跟洛伍德的同学和教师接触,现在跟住在桑菲尔德的人交往。”
“看过很多书吗?”
“只是有什么书就看什么书,为数既不多又不是什么高深的学术著作。”
“你过的是修女生活,你受过严格训练,据我知道,在洛伍德的是勃洛克赫斯特,他是个牧师,对么?”
“是的,先生。”
“你们这些姑娘也许都尊崇他吧,就像整个修道院的修女都崇拜他们的院长那样。” “哦,不。”“你真怪!不!什么?一个见习修女不尊崇她的牧师!听起来真是亵渎神圣。”“我反感勃洛克赫斯特先生。有这样感情的不只是我一个人。他是个严酷的人,既自负,又多事,他剪掉我们的头发,为了省钱,给我们买坏针坏线,我们简直没法做活。”
“这样省钱很不合算,”费尔法克斯太太插道,这时候,她又明白谈话意思了。
“这就是他使人反感的主要原因吗?”罗切斯特先生问。
“在任命委员会以前,他在独自管伙食的时候,让我们挨饿,他每星期一给我们听长篇演讲,还要我们在晚上读他自己编的书,书里尽写的是些暴死啊,审判啊,吓得我们睡不着觉。”
“你进洛伍德的时候多大?”
“十岁光景。”
“你在那儿呆了八年,那么,现在是十八岁?”
我默认了。
“你看,算术是管用的,不借助算术,我猜不出你的年龄。你在洛伍德学校学什么?你会弹钢琴吗?”
“会一点儿。”
“嗯,都是这样回答的,到图书室去——我的意思是说,如果你高兴的话。——请原谅我的口气,我惯于说‘这样做’,我不能为一个新来的家庭教师马上改变老方式。——那么,到图书室去吧,带支蜡烛去,开着门,在钢琴前坐下,弹支曲子。”
我服从了他的吩咐,去了。
“够了!”几分钟以后,他叫道,“我知道了,你真是会一点儿,像其他任何一个英国女学生一样,也许更好一些,可是弹得并不优秀。”
我盖上了钢琴,回到大厅,罗切斯特先生接着说到。
“阿黛尔今天早上给我看了几张速写,也许是某个老师帮你画的吧?”
“不是,的确不是!”我坚定地说。
“啊!伤了自尊心了。好吧,把你的画夹给我看看,要是你能肯定里面的画都不是抄袭的话。可是吃不准就别保证,我认得拼凑出来的东西。”
“先生,你自己判断吧。”
我从图书室里取来画夹。
“走到桌子跟前,”他说。我把桌子推到他的卧榻那里。阿黛尔与费尔法克斯太太也走过来看画。
“别挤在一起,”他说,“等我看完了,把画从我手里拿走,别凑近我的脸。”
每一张速写和油画,他都仔细地看。有三张他单独放在一边。
“把我看过的这些拿开,费尔法克斯太太,”他说,“和阿黛尔一起看,——你,”他朝我看看,“坐下,回答我的问题。我看得出这些画出自于一个人的手,那双手是你的吗?”
“是的。”
“你什么时候画的?这很费时间,还要构思。”
“是我在洛伍德的最后两个假期中画的,那时候我没有其它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