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忖良久,香瑟瑟趁天还没黑出了旭王府。
办完事情的时候,已经夜幕降临,街上的行人渐少。
“瑟瑟……”
忽然听闻一个似是已经久远的声音,香瑟瑟愣了愣,稍带疑惑缓慢扭头看去。
只见一个身披盔甲的男子从黑夜中走来,他神情憔悴,长了不少胡子。似乎是因为赶路的缘故,以至整个人看上去十分疲惫和狼狈,全然没有了昔日指点江山的风采。
许久,香瑟瑟才确定此人是自己的二姐夫,徐云平。
反应过后来,她讶然一惊,愣愣问道:“你怎么会在这?”
据她所知,他已经领军出征,这是一场硬战,没有一两年是不可能会来的。
“我为什么会在这?”停在不远处的徐云平带着反问的语气喃喃低念了声,憔悴的容颜露出几分痛心。
他突然加快脚步向前走去,双手抓住她想要退避的手,红着眼圈责问:“为什么不等我?我说了,等我立了功,我就娶你,你为什么不等我?为什么要另嫁他人?”
“你放手!”香瑟瑟被他吓了一跳,竭力挣开他的手,踉跄倒退两步。
稳定脚跟后,她竭力稳住呼吸,蹩蹙眉心郑重声明:“我早就说过了,我跟你没有可能!你是我二姐夫!”
“我可以不要她,我跟她没有感情!”徐云平摇头竭斯底里呢喃了句,再迫切上前两步想要抓住她的手。
“你别过来!”香瑟瑟惊慌厉喝一声,下意识握紧拳头盯着他。
他猛然止住脚步,怕将她吓跑,带着哀求的目光恳切道:“瑟瑟,我爱你,我只想要你!你跟我走!”
香瑟瑟微闭眼睛深呼吸,睁开决绝的双眸,低声道:“抱歉,我已经嫁人了。”
“那又如何?”徐云平摇摇头,布满血丝的双眼深深凝视着她,慢步向她靠近,沉声低喃,“你为什么那么残忍?就因为我写给你的那封信?所以你迫不及待嫁给他?”
香瑟瑟别过脸去,沉默不语。
“听到你们的婚事,我发了疯不顾一切赶回来。为了你,我可以放弃一切!”徐云平抓住她的手,恳切哀求道,“瑟瑟,跟我走。”
香瑟瑟缩回手冷声道:“二姐夫,请你冷静。”
“我已经不是你的二姐夫!我已经给了她休书!”徐云平竭斯底里吼道。
闻言,香瑟瑟讶然吃惊。
徐云平凝视着她的眸子,干裂的唇浮起期盼的笑容,迫恳切低喃:“瑟瑟,现在已经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挠我们……”
“啪!”
香瑟瑟忽然沉下脸来,狠狠甩了他一个巴掌。
徐云平侧着脑袋,没有说话。
香瑟瑟盯着他,凌厉的眸子隐耀着厌恶,握了握拳头,不悦责备:“你知道我有多瞧不起你吗?这么多年来,你恃才傲物冷落我二姐姐,压根不配为人夫;为了一己私欲,丢下自己的士兵,你不配为将!我香瑟瑟今天郑重告诉你,不管你是不是我二姐夫,我都不可能跟你在一起,因为我只把你当朋友,现在,连朋友都不是!你若还是个男人,就回到战场去担起自己揽下来的责任!否则,我香瑟瑟这辈子都瞧不起你!”
说罢,她转身就跑了。
徐云平愣在原地,久久没有反应。
一直躲在墙角处的纳兰褚旭打量了徐云平几眼,拂袖转身离去。
回到凝晖堂,香瑟瑟独坐在亭子里喝酒,想着徐云平的事情,心里恨得慌,抓过酒壶再给自己倒酒。
正欲喝下去却被人把酒杯夺了过去,她侧头看才知道是纳兰褚旭。
纳兰褚旭指尖扳转,泼掉杯中的酒水,眼角余光睨向她透出几分轻蔑,冷声道:“不就一个男人嘛,你值得为他买醉?”
“你看到呢?”香瑟瑟蹩蹙眉心看他轻蔑的嘴脸,试探反问。
纳兰褚旭冷笑,没有回应。
香瑟瑟轻哧一声,低下头去,不以为然反驳:“你看到我是在买醉了吗?我是心里气愤,男人都是什么东西呀?为什么非要把世界弄得那么复杂?”
“你跟他有一段情?”纳兰褚旭戏谑问道,脸上却没有多大的好奇。
“有一段情?嗯,是有一段情。”香瑟瑟痴痴低笑,抓过酒壶直接把酒灌下去。
的确是一段情,她曾经以为纯洁的一段友情。
那时候她刚到这个世界,总被府上的几位姐姐戏弄,尤其是她的二姐姐。当时她选择藏拙忍耐,没想得到二姐夫徐云平的帮助。
后来她得知,当年徐家家道中落,为了重振家业,徐云平被家人逼迫与香宜薛成亲。成亲多年,他一直没有碰她,对她是不理不睬。
香宜薛也是个爱面子的人,这些事当然不会告诉别人,且她又是爱着徐云平的,总是一直默默承受。
这夫妻二人偶尔回到护国公府小住,徐云平常常独自一人到闲静无人处,恰好那又是香瑟瑟爱呆的地方。
徐云平这人才高八斗,知道的事情很多。香瑟瑟只把他当长辈,乐于与他交谈,后来一来二往,他渐渐交心,她便与他成了朋友。
竟没想到,在朋友之外,他还多了一个想法。
她干脆地拒绝了他,而且再也没有跟他来往。
后来他突然领兵出征,她以为事情就这么了了,没想到他寄回来了一封信,一封让她不得安宁的信。
随即她不能上守宫砂的事情传了开去,她担忧因为此事被徐云平认为是契机。还有其他的原因,她便爽快地答应了纳兰褚旭的“求婚”。
“呃……”她打了一个嗝,搁下酒壶,缓慢站起来转身走去,向前跌了两步。
“小心!”纳兰褚旭抓住她的手腕。
香瑟瑟厌恶拂开他的手,继续前行。
他急切上前一步抓住她的手腕责问:“你要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