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褚旭闻言,哑然一愣,顿时接不上话来,眸色略显复杂地看着她。
“咯咯……”突然传来几下敲门声,随后是阿洛的声音:“小姐,姑爷,太君带着人来了。”
声音听上去有几分慌张,想必是来人阵势浩大且煞气凛凛。
稍微整理妆容后,香瑟瑟和纳兰褚旭来到前厅。
二人还没站稳脚跟,太君就对着香瑟瑟怒喝:“跪下!来人,给我狠狠教训她!”
列在厅子里的婆子丫鬟顿时手心发痒地拍了拍鸡毛掸子,但是,虽然太君已经发话了,她们也不敢像往常一样直接把人拽地上便狠狠教训。
一来,这个女人泼辣,世子爷也忌惮她。
二来,她是纳兰褚旭的女人,打狗也得看主人,所以,必须看得先看看纳兰褚旭的眼色。
阿洛急了急正欲开口发话,瞧见了纳兰褚旭的警告厉色只好忍了下去。
纳兰褚旭敛了敛眸色,慢步走到太君的身旁,微笑问道:“奶奶,何故让你如此生气?”
太君抓着他的手,抬眸细细看了他的脸色几眼,关切问道:“还好吧,可有伤着?”
纳兰褚旭微笑摇头。
太君拍了拍他的手,再沉下脸色睨向香瑟瑟厉声责备:“竟敢把夫君踹到水里头,这个毒妇留不得。旭儿,即刻休了她!”
纳兰褚旭下意识往香瑟瑟那边瞅了一眼,再低头轻声道:“奶奶,你误会了。当时三皇子突然出现污蔑姑姑,情急之下,我只好让瑟瑟把我踹到水里,好转移他们的注意力。”
“真是这样子的?”太君将信将疑问道,眼角余光瞅了瞅香瑟瑟。
纳兰褚旭点点头反问:“那三皇子是什么人,您又不是不清楚?我这也是一时想不到好的计策。”
太君沉了沉气,琢磨了会,脸色依旧暗沉,再睨向香瑟瑟冷声责问:“那刺客呢?这又是怎么回事?你这个女人都招惹了什么人?”
纳兰褚旭连忙解释:“奶奶,他们是冲着我来的。朝中斗争波谲云诡,都怪旭儿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
太君琢磨了一阵子,睨向香瑟瑟冷声道:“既然眼睛已经好了,那就继续学如何分尊卑敬长辈,明天早上到缘境来。”说罢,她就带人离开了。
出了凝晖堂,云婆回头看了一眼,再转向太君低声试探问道:“主子,就这样饶了少奶奶?”
“嗬,现在旭儿处处护着她,我问不出真相来。”太君冷声道,一会儿,她眉头紧皱,若有意味低念道,“旭儿如此维护她,是真的喜欢她呢?还是她使了什么阴谋诡计?”
回到卧室,纳兰褚旭戏谑笑问:“如何,为夫刚才的表现还可以吧?”
香瑟瑟拂袖坐到床边,冷眼白他,不以为然道:“我建议夫君继续到水里凉快,自个琢磨自己刚才的表现如何。”
纳兰褚旭看着她极为不满的样子,轻扯嘴角笑道:“这回,为夫是哪里让你不满意?”
香瑟瑟抿唇浅笑,旋即沉下脸来,冷声道:“你出去,没想明白之前都不用回来了。”
纳兰褚旭轻嗤低笑,双手负后,戏谑反问:“好好一张床被人分了一半,还什么都不能干。你说我回来干什么呢?”
“你……”香瑟瑟顿时红了脸颊,原来这个男人一直惦记着,随手抓过枕头打去叱喝,“你流 氓!”
不料,他侧身一躲,她险些自个没摔了过去,霎时没了他的踪影,她扭头向后一看才见他已经稳当当地躺在床上了,还悠哉悠哉地把腿翘了起来。
重点是,他的鞋子还没脱!
“你……”香瑟瑟咬了咬牙,睨向他抖动的脚,不悦责备,“还没脱鞋子了!”
“有劳娘子了。”纳兰褚旭戏谑道,把脚稍微向她挪了一点。
香瑟瑟鼓起泡腮咬牙切齿盯着他,要她给他挽鞋,做梦!
见她愠闷不动,他耸了耸肩意欲伸手扯过被子。
香瑟瑟忙扑过去,一脸憋屈地把他的鞋子脱下来,恶狠狠扔到地上。
纳兰褚旭瞅着她憋屈的脸,欢喜笑道:“多谢。”
许久,纳兰褚旭凝视着上方白色的纱帐,眸色渐冷,他坐起来,赤脚往地上走去。
“纳兰褚旭,你故意的是不是?”香瑟瑟不悦责备。
他旋即回过头来,脸色异常阴森,眸光透露出几分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气,她禁不住打了一个激灵沉默不语。
纳兰褚旭回过身来,阴暗的脸没有丝毫情绪,冷冷道:“你可知道,在浠水湖上,若果不是那两个黑衣人当了替罪羔羊,我差一点就能直取你的性命。”
香瑟瑟听着他平淡却阴森的话语,忽感背后一阵透凉,原来今天自己真的差一点与死神擦肩而过。
她忽地想起聂云庭离开之前叨念了句“提防纳兰褚旭”,哑奴也是一个劲提醒。
许久,她轻声问道:“为何?”
纳兰褚旭慢步走到她的跟前,钳住她的下巴,垂下阴翳的寒眸,冷冷道:“因为我突然发现你特别讨厌,多看你一眼,都觉得折磨。”
香瑟瑟手心微冷,心窝百感交集,霎时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她从来没想到自己会被别人厌恶到这个程度,一刻也按耐不住的致死,而且,说这话的人,还是同榻而眠的人。
纳兰褚旭收回手,拂袖侧过身去冷声道:“我们的婚事就此作罢,明天给你一封休书。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否则,休怪我心狠手辣。”
说罢,他健步向外走去。
香瑟瑟身子徒然一软,靠在床柩处,许久,她才莞尔一笑,这下她才知道自己的确低估了这个男人,也把“丈夫”二字想得太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