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驼火了,对着熊猫的小腿肚就是一脚:“卧槽尼玛,你有没有良心啊?从小到大,老大什么时候要身边人伤过了?别说他心尖尖宝贝,别的大哥都是小弟们送死,他哪一回不是把我们护在身后?护着小余哥怎么了?啊?没护过你个死胖子?谁特么一有事就往老大身后躲,你好意思说人家!起码人家没躲呢!这一下可叫试出真心了,别的不说,有良心就行!换你你愿意找个精的跟鬼似的,半夜睡着还得防着他有没有拿把刀预备捅死你好分钱啊?”
熊猫被噎的无言以对,垂头丧气的跟着骆驼去买吃的了。
病房里,余文佑睁开了眼。游鹤轩笑道:“吵醒你了?”
“一直没睡。”
“那岂不是听了个全场?”
“嗯。”
“下回我说土话。”游鹤轩捏了捏余文佑的脸,“省的你受气。”
“别老是捏我的脸,”余文佑道,“熊猫说的没错,我很没用。当时完全慌了,等你醒了才好些。”
“切,你听他们放屁。他们俩大字不识一箩筐,是懂诗词歌赋啊还是懂琴棋书画啊?术业有专攻,他们就是跑江湖的,江湖常识不知道干脆找根绳子吊死算了。”游鹤轩不以为然的道,“这次是我疏忽,没想到缅甸治安又差了。以后咱们还是在国内玩吧。我本来想着带你看看我工作的地方,看看采矿是什么样子。结果……总之我很抱歉。”
“没有了,既然是意外,该道歉的也不是你。”余文佑一脸担忧,“以后你别走夜路,也别露营,太危险了。实在要跑生意,还是带上熊猫和骆驼,他们俩应该能搭把手。昨晚随便谁跟着,都不至于让你受重伤。”
“什么重伤,晚上我们就去旅店住。”
“不行!”余文佑拒绝,“你得打消炎针,晚上留在医院,万一有事好让医生处理。”
游鹤轩拍了一下余文佑的脑袋:“没那么精细,我有分寸。我什么时候胡来过?江湖人称老狐狸,懂不懂?明天要骆驼开车送我们回国,咱们在国内玩去。我还得去拜见公公大人呢!”
“不去了,都说了人死灯灭,我不信那个。”余文佑道,“回玉明吧,医疗条件更好。你是骨折啊,处理不好以后有后遗症的,刮风下雨都会疼的。”
“你真不信鬼神?”
“不信!”
“真没去拜祭过?”
余文佑苦笑,去什么去。小时候是想啊,可惜没条件。大了就淡然了。有什么好去的?烈士!烈士!他根本就不想去,他根本就不想亲爹当烈士!有无数人献花又怎样?有许多人缅怀又怎样?还不是不在了。如果真的有鬼魂存在,舅舅还能蹦跶?是的,还在蹦跶。前一阵又如幽灵一般的汇款在他的新开账户里。所以世界上根本没有鬼,死了就死了,除了在人心里,再无痕迹。去跟一坛子骨灰哭也好笑也好,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世界上大概没有人懂他的别扭,因为国人讲究事死如事生。不过被不被人理解,无所谓了,他从不为求得全部人理解而活。
游鹤轩想父亲大概是余文佑最大的心结,便不去戳破。只用手安抚着。
熊猫和骆驼带了食物回来,游鹤轩随便对付了几口,等消炎针打完就要出院。余文佑拗不过,只得跟着他去宾馆。不过住了一晚,第二日清晨就往回赶,余文佑觉得赶上打仗了都。缅甸小城到玉明市走直线距离,估计晚上就能到家。他们过来的时候是边走边玩,绕的没个谱了才走了好几天,带伤的返程没有心情,一路赶到玉明市也才晚上八点。游鹤轩心性强悍不代表是钢铁侠,半路上就开始发烧。紧赶慢赶到了玉明市,被余文佑死活押进了医院。玉明市的医生果然没有缅甸小诊所的医生淡定,先是咿呀哎呀了半天,又给了家属一堆恐吓之后,才硬是开了住院七天的单子。游鹤轩简直无语凝噎,他就一骨折,连心电图和血压都要查,有病啊?
进了正规医院,余文佑才彻底放松。省城的治安非边境可比,自己的地盘也让人安心,重点是三甲医院的素质不可能处理不好骨折。连续两天两夜的高强度紧张生活,安顿下来自然是筋疲力尽,连回家的力气都没有,趴在chuang边就睡着了。游鹤轩看着骆驼:“你把柚子弄陪护chuang上去,他这样怎么舒服。”
“老大,你让我扛!?”骆驼一脸惊悚,“那话怎么说来着?嫂嫂要淹死了叔叔都不救的好吗。”
游鹤轩斜了他一眼:“废话真多!”
骆驼撇嘴,果然爱到深处无怨尤,听说连那个卓连长都忍了。熊猫说的没错,绝壁烧坏了脑子,没准脑髓都烧干了,哼哼。吐槽归吐槽,手上却没停的直接把余文佑拎起来丢在chuang上,因动作过分粗暴,收获游鹤轩白眼一枚。
余文佑毫无所觉,昏沉一觉睡到天明,看病chuang上游鹤轩还在睡,便安安静静的躺着不去打搅。从枕头边mo出自己的手机还一阵惊喜,游鹤轩实在是考虑太周全了。打开手机,看到一条卓道南昨天半夜十一点发过来的短信,腾的从chuang上坐起,难以置信的看着手机——唉,柚子,你哥哥我受伤住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