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云瑶满脸苦涩,“知画,你说我要怎么办?老祖宗本就疼她,如今她身份也变了,只怕就连老夫人都得高看她一等,侯爷又成了如今这样子……”
知画轻声道:“夫人别怕,就算是如今她身份和之前不一样了,可她哪里会入得了老祖宗和老夫人的眼?老祖宗原先疼她不假,可她那样心思狠毒的一个人,老祖宗哪里还会像之前那样疼她?”
“还有邹姨娘,只怕是恨她入骨,到时候就算是她嫁到了长宁侯府中,这邹姨娘怎么会放过她?您只任由着她们狗咬狗,您在一边看好戏就行了!”
宋云瑶被她这几句话说的脸色才好了不少,“你说的没错,而且这件事疑点颇多,既然皇上那样看重东阳伯府,为何会将谢橘年送到侯爷身边当侍妾?就算是之前侯爷和谢橘年的事情传得沸沸扬扬。”
“这京城中向来是纷争不断,可过上几日,这流言蜚语也就平息了,是不是有人在皇上跟前说了些什么?”
知画跟着点点头道:“所以说看她不顺眼的不止您一个人,多的是人看她不顺眼了。”
宋云瑶点头道:“之前她们都说慧贵妃娘娘极喜欢谢橘年,但是那样的事情捞出来之后,慧贵妃娘娘怎么会咽的下这口气,说不准,这件事就是慧贵妃娘娘的意思,要是这样,那可就有意思了……”
谁都知道,冲撞了皇上还有命活,可得罪了慧贵妃,有可能连祖坟都保不住了。
知画也满脸是笑。
此时宋云瑶已经彻彻底底冷静下来了,谢橘年想要进长宁侯府,让她进府就是了,“邹姨娘如今因为没了孩子,整个人瘦的只剩下一把骨头了,活生生像个怨妇似的,恨不得一碰到我就说让我替她做主,替她报仇,如今这谢橘年送到呀跟前来,她哪里有不报仇的道理?”
说着,她更是含笑道:“邹姨娘那边倒是可以利用一番。
话毕,她便要知画将邹姨娘找来。
邹姨娘方才也听说了这消息,如今面上因为太瘦而显得有几分刻薄起来,远远看去,只看得到她高高凸起的颧骨,整个人更是不复之前的从容淡定,气得整个五官都已经有些扭曲了。
邹姨娘一进来就像是祥林嫂似的,絮絮叨叨说个不停,“侯爷怎么能让那样心狠手辣的人进府?谢橘年害的我没了孩子,谁知道以后会做出什么恶毒的事情来?”
“哼,她那样的人,害了我的孩子不够,只怕因为夫人拆穿了她,她连夫人都恨上了,夫人,您一定不能让她靠近侯爷身边,别让她迷惑侯爷!”
因为她有了身孕之后,她和宋云瑶已经算不上同盟了,但有句话说得好,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她这个时候已经开始有了拉着宋云瑶对付谢橘年的打算了。
她还指望这段时间靠沈易北的怜悯再怀上一个孩子了,有了孩子,那才有了说话的底气!
宋云瑶忙道:“这样的话你当着我的面说说也就罢了,若是当着别人的面说这样的话,传到皇上耳朵里,那可是要被杀头的!唉,你这样的话和我说了也没用!”
“邹姨娘,我就和你说实话吧,原先你怀了孩子之后,我这心里的确是有些不舒服,可后来一想,你和你肚子里的孩子何尝无辜,既然孩子来了,那就说明这孩子和长宁侯府有缘分,以后见到我也是要喊一声母亲的,只打算让你的孩子平平安安生下来。”
“可谁知道我这边容得下你们,可谢橘年那边却容不下你们,那个时候谢橘年只是东阳伯府的姑娘,是咱们府上的表姑娘,如今他成了侯爷身边的姨娘,还是一个贵妾,保不齐她还会做出什么事情呢?”
其实论聪明,邹姨娘不比宋云瑶差,只是她如今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什么都顾不上了,再加上被宋云瑶那几句话一说,又想起自己那个没了的孩子,厉声道:“奴婢在她手上吃了一次亏,断然不会在她手上再吃第二次亏的,夫人放心,就算是路边拼了这条贱命,也要和她玉石俱焚!”
宋云瑶一听到这话也就更满意了,可还是耐着性子劝了她几句。
邹姨娘到最后已经是泪水连连,只觉得这夫人简直就是天底下最好的人了,“夫人的心思奴婢清楚,说实话,当初夫人不喜欢奴婢和奴婢肚子里的孩子也是情有可原,可夫人却没有出手来害奴婢,倒是谢橘年简直是恶毒至极!”
“谁对奴婢好,谁对奴婢坏,奴婢心里是一清二楚,以后奴婢誓死追随夫人唯夫人为马是瞻!”
这话她说的是一半真心一半,之前她孩子没了,宋云瑶压根就没怎么管她,她的日子过得也不大好,有的时候去请个大夫,下面的人是半天请不过来,她训斥两句,有个别胆子大的丫鬟还敢顶嘴,直说大夫不来,她们有什么办法?
就算是有侯爷怜惜她最近没了孩子,可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儿难道还能和侯爷说?
所以她倒是琢磨出一个道理,在这长宁侯府中,她依靠的唯有宋云瑶!
宋云瑶对这话更满意了,毕竟邹姨娘这包票比之前打的还要实诚几分,“好,既然你相信我,我也会全心全意扶持你的,咱们以后就好好会会那谢橘年……”
如此她们俩儿也算是结盟了!
沈易北还是傍晚时候回到长宁侯府中才听到这个消息,一听到这个消息也是傻了眼,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倒是没有之前那样排斥了。
他正愣神的时候,老祖宗身边的丫鬟慌忙跑过来,“侯爷,侯爷,您可回来了,老祖宗喊您过去了!”
沈易北到了宁寿堂小佛堂,老祖宗已经在佛前跪了好一会儿了,听见耳畔传来动静,只淡淡道:“回来了?”
沈易北躬身道:“是,老祖宗,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莫说是你了,连我这个老婆子也没想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皇家的心思,不是你我能够揣摩清楚的!”老祖宗长长叹了口气,刚才她在佛堂跪了半天,心里都是在替谢橘年祈福,更是觉得自己愧对自己的手帕之交。
当年东阳伯府老祖宗亲手将谢橘年交到她手上,若是看到自己的嫡亲女儿给别人做了侍妾,只怕在九泉之下都不会原谅她的,“不过既然事情已经成了定局,连皇上的圣旨都已经下来了,咱们能做的只有好好准备了。”
“橘年虽说是当妾,可也是一个贵妾,她更是东阳伯府的姑娘,我想了不如就以正妻的规矩将她抬进门,免得她心里委屈,还有那院子,就让她继续住在芙蓉园,不过这芙蓉园到底挨着苜园,不大吉利,我想请得道高僧回来做一场法事,再将这芙蓉园修葺扩大一番,你觉得如何?”
沈易北只觉得现在还是稀里糊涂,说了句都听老祖宗吩咐。
老祖宗又是长长叹了一口气,呢喃道:“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沈易北上前将老祖宗搀扶起来,“刚才我进来的时候听丫鬟说了您在佛前已经跪了很久了,不如起来走动走动,您年纪大了,身子骨可经不起这份折腾。”
老祖宗沉默地站了起来。
祖孙两人朝着佛堂外走去,走了几步,老祖宗又开口道:“咱们府上要添丁进口了,你娘却不能在庄子上一直住着了,我想这几日她也该回来了!”
老夫人的性子还像是那没成亲的小姑娘似的,说风就是雨,当日老夫人一怒之下搬到了庄子上去住着,到了如今还没有回来了,这长宁侯府不派人去请,他也不说要回来的话!
沈易北道:“你放心,我心里都清楚了!”
老祖宗还想要再交代几句,可思来想去好像也没什么要交代了,只道:“还有宋氏那边,你也多安抚安抚,只闻新人笑哪里听到旧人哭?她心里想必也不大舒服!”
沈易北沉默了。
要不是宋云瑶捅出来这些事儿,慧贵妃怎么会将谢橘年送到长宁侯府当姨娘?
老祖宗斜斜看了他一眼,“怎么,不打算和宋氏那边交代了?是不是你们俩儿最近闹别扭了,已经很久没看到你们俩儿一起来和我请安了!”她虽不大喜欢宋云瑶,可却是希望孙儿和孙媳妇能够和和睦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