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蠢笨,实在是不知啊……”田公公只觉得慧贵妃这话说的才叫不讲道理了,毕竟长宁侯和东阳伯府二姑娘又不知道慧贵妃的心思,压根就不存在欺上瞒下这么一说,难不成发生了这样的丑事,还要人家去四处嚷嚷?慧贵妃怎么就怪到他们俩儿身上去了?
不过在慧贵妃身上,就算是再蛮横,那也算不上蛮横,田公公早就见习惯了!
慧贵妃冷笑一声,讥诮道:“像东阳伯府二姑娘那样的人,本宫见多了,原先以为自己只是个丫鬟出身,所以使出了吃奶的劲儿地想要往长宁侯床上爬。如今见着自己一跃成了东阳伯府的姑娘,满心更是想要攀高枝儿,他那样的人怎么能配的上小六了?”
“哼!你想要往上爬,本宫就非不让你如愿,非得将你踩在脚底下,本宫倒是要看看你还能扑腾个什么劲儿!”
田公公见慧贵妃心里好像有主意了,也跟着松了一口气,“娘娘可是有什么法子?说出来让奴才也跟着乐呵乐呵!”
慧贵妃狡黠一笑道:“本宫心里自然是有了打算,她想往上爬,本宫就非得将她踩在泥里头去!正好这些日子搬到宫里谈来了之后,本宫也觉得这日子无趣的很,刚好想找找乐子了,田公公你且瞧好了吧。这京城之中马上又有一出大戏了!”
到了晚上的时候,她就开始拽着皇上的袖子哭哭啼啼,直说他们家周六委屈,先是死了老婆,原本她替周六看中的那个媳妇儿也是上不得台面的,恨不得天底下就没谁比周六更委屈了。
皇上听闻这件事也是觉得很是惊愕,他是对谢橘年有几分印象的,这印象还不错,“罢了罢了,阿慧,你可不要为了这种小事儿气坏了自己的身子,这门亲事不成,你再替小六找一门亲事就行了,这京城这么大,好姑娘也多的很,这个不行,那就下一个!”
“叫朕说如今也不是打算这些的时候,这小六媳妇的丧事还没有来得及办了,如今说这些会不会是太早了些?”
慧贵妃难得没有耍起小性子来,乖巧道:“好,皇上说不说这些,臣妾就不说了……只是臣妾是什么性子你也知道的,臣妾可不愿意见见那恩爱之人被人刁难,分隔两地了。”
“那日臣妾将长宁侯和东阳伯府的二姑娘谢橘年找进宫来的时候,就觉得看他们俩还有些不对劲,额到底是怎么不对劲儿,臣妾也说不上来,皇上也知道臣妾向来不大聪明,如今听到那些流言蜚语,这才琢磨过来,只怕他们……俩儿一早就是郎有情妾有意了!”
皇上一听这话,笑着道:“哦?既然他们俩儿彼此互有心意,当初这谢橘年怎么没有嫁给沈易北了?”
皇上平日忙大事忙习惯了,也就到慧贵妃这会陪着慧贵妃唠唠嗑,心里觉得踏实不少,他很喜欢这样的感受,这么多年来更是习惯了。
慧贵妃娇嗔看了皇上一眼,“皇上,您想想这长宁侯夫人宋云瑶是什么身份?那是宋阁老的掌上明珠了,臣妾听说这宋云瑶很是聪明,臣妾原先一见还真是这么回事儿,臣妾的眼光皇上也是知道的,能入得了臣妾眼的姑娘没几个,臣妾觉得这宋云瑶就是个不错的,臣妾看得上!”
“臣妾能看明白,难道和她朝夕相处的沈易北不知道?这宋云瑶嫁给沈易北本就是低嫁,沈易北犯了错,难不成还想大张旗鼓的将这谢橘年抬为姨娘不成?就算是沈易北真有这份心思,可宋云瑶和宋家那边怎么交代?”
“可这宋云瑶好不好,和沈易北喜不喜欢她那是两码事儿,就算是宋云瑶再好,不喜欢还是不喜欢,叫臣妾说,沈易北就是喜欢谢橘年了,臣妾可不愿意见着这世间的恩爱之人分开了。
皇上颇有感触地点了点头。
慧贵妃这话倒是说到他心坎上来了,原先先皇在世的时候也喜欢他与惠贵妃太过于亲近,直说他是太,喜欢慧贵妃,经常说什么他是太子,要远离女色!
当时因为先皇的关系,他也不能日日留宿在慧贵妃院子里,只觉得心里难受极了……如今只觉得在如今的沈易北身上看到了当年的自己!
皇上也是个糊涂的,但到底没有太糊涂,“还真是造化弄人啊,谢橘年如今是东阳伯府二姑娘,朕又亏欠他们一家,要是沈易北没成亲,朕定会为他们赐婚的,可如今沈易北娶了宋阁老的女儿……这件事就麻烦了,像平妻那种事儿,也就是商户折腾出来的规矩,上不得台面!”
慧贵妃掩嘴嗤笑一声,“皇上想到哪儿去了,就算是他们再怎么恩爱,可做人也得讲究良心和规矩不是?就像是臣妾,就算是皇上疼爱臣妾,臣妾心里也是敬重皇后娘娘的,丝毫对皇后娘娘没有半分不敬……这世上啊,很多事情都是讲究先来后到的,这宋云瑶先嫁给了沈易北,这谢橘年就该当妾!”
皇上皱眉头道:“东阳伯府的姑娘给人当妾?怕是不大妥当……”
“皇上!”慧贵妃又是娇滴滴喊了一声,只道:“难道皇上就想要看着他们俩儿爱而不得吗?太残忍了,臣妾知道皇上在想什么,无非是太过于委屈了谢橘年,可感情这种事,哪里有委屈这么一说,当初皇上娶臣妾的时候皇上只是个皇子,那个时候先太子还处处看皇上不顺眼,有一次更是在先皇跟前中伤皇上,先皇一怒之下说要流放皇上,臣妾和皇上说的话,臣妾还记得吗?”
皇上点点头,道:“这话,朕一辈子都不会忘,阿慧你只说别说是被流放了,就算是朕只是一介乡野村发,哪怕就是阶下囚,你也愿意跟着朕的,只要和朕在一起,什么都可以不要!”
“没想到皇上都记得!”慧贵妃对皇上的爱一直都是真的,只是随着身份的变化,她想要的却不仅仅只是皇上的爱这么简单了,想要的越来越多,“臣妾想这谢橘年也是一样的,莫说是要谢橘年给沈易北当妾,哪怕是给谢橘年给沈易北当丫鬟都愿意了。”
说着,她更是笑着道:“臣妾今儿还专程派了田公公去长宁侯府那边打听打听了,您猜臣妾打听到了什么?那长宁侯府上下没谁不知道谢橘年对沈易北的心思了,直说谢橘年打从一进长宁侯府就喜欢上了沈易北,皇上可得替他们做主啊……”
她一声又一声拉长了语调,字字句句都像是在撒娇,到了最后皇上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儿,也就答应了。
到了第二天,慧贵妃几乎是按着皇上的手宣布了圣旨下去。
皇上身边的李长德公公几乎是看傻了眼,这从古到今,皇上赐婚的倒是不少,可赐侍妾的……他还真的是头一回听说了。
谢橘年听到这消息的时候几乎是傻了眼,半晌还没回过神来。
这次宣读圣旨,田公公也在队伍之列,就是奉了慧贵妃之命前来看看些谢橘年的表情,回去之后当乐子讲给慧贵妃听了,“怎么,二姑娘可是对皇上的意思不满意?”
谢橘年怎么会不明白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只想着怪不得有人说慧贵妃是一代妖妃,还真是没说错,“我自然是满意的,还请两位公公回去帮我谢谢皇上和慧贵妃娘娘。”
说着,她更是扭头看向呆若木鸡的玳瑁一眼,“玳瑁,给两位公公一人拿一百两银子!”
她看起来好像很高兴的样子。
其实高不高兴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不能因为这件事将小命丢了。
田公公领了银子自然是喜滋滋的,回包括老祖宗都觉得是谢橘年害死了邹姨娘的孩子,谢橘年在长宁侯府的日子怎么会好过?
东阳伯府算得上是风去添油加醋的将这件事告诉了慧贵妃,慧贵妃倒是一点都不怕谢橘年记恨上了自己,这样才好玩了,她巴不得谢橘年闹腾的越大越好,毕竟如今没人敢和她唱反调……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倒是珍珠比谢橘年还伤心,谢橘年反倒还劝起她来了,“凡事都有两面性的,其实嫁到长宁侯府也好,起码熟门熟路的,老祖宗对我也好,如今老夫人不在府中,就算是老夫人回来了,因为我这身份也不会怎么刁难我的。”
“其实我也想过了,之前我和沈易北的事情传的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哪里会有人愿意娶我?所以啊,嫁到长宁侯府也是好事,是不是?”
珍珠听了这话更觉得心里难受,难受的眼眶都红了,“原先你是太不懂事了些,可如今却是懂事的叫我觉得心疼,要是你真的觉得长宁侯府是门好亲事,当初就会答应了,压根就不会等到现在……”
谢橘年沉默了。
虽然她现在已经并不讨厌沈易北了,这不讨厌和喜欢是两码事,更何况,男主一直喜欢的都是女主啊,她搀和进去算什么事?
珍珠摸着她的头道:“放心,就算是你嫁去了长宁侯府,我也不会让人欺负你的。”
毕竟长宁侯府上下,平浪静,可长宁侯府却是炸开了锅。
特别是宋云瑶,千方百计将谢橘年给弄走了,如今谢橘年还以姨娘的身份回来了,要她如何是好?
不,不对,事情和上一世偏离的越来越远了,她细细想过了,上一世东阳伯府好像就没有谢橘年这么个人!
她因为自己占了重生的优势,可万万没想到事情变得越来越不受控制了。
还是知画道:“夫人,您没事儿吧?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一步,您可得想开点!您可不能有事儿,要是您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的话,最高兴的就是那贱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