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如蒿在意的是杜如峰回家随口说的一句话。
杜家出身农家,原来没从杜家村搬出来时,一到吃饭点儿,村里许多都聚在一起,一人端一只碗蹲在地上吃,边吃边说,八卦与正事齐飞。一家做了好吃的,关系好人家的小孩都跟着沾光。
现在搬到了城里,杜家仍没有那种食不语的习惯,反而因为杜如蒿兄妹只有吃饭的时候才回来,有什么事,大家都在饭桌上说。
杜石林先说严格知走了之后,现在粉条厂由李晓路的表哥魏国泰魏书记管着,就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调走。不过因为当时签订股份转让合同时比较保密,大家还不知道这件事。
陈松枝就说张梅英已在帝都帮自家看房子,不过合适的房子还没有眉目,然后又发愁陈皎年前就要和马长坡结婚,不可能跟他们去帝都。到了那边她要怎么办,一个人开店忙不过来。
杜如蒿说严格知想吃芝麻糖片,但她平时回来吃饭,再去上学时间赶得比较紧,只能周末做给他吃了。
陈松枝还说这少了一个吃饭的,还怪不习惯的。大家的话题就转到严格知身上,说不知道他在那里适应不适应。这话杜如蒿也问过他,不过听严格知的语气,应该是一切都好。显然杜家人也都这么想,觉得以严格知的强悍,估计到哪里都吃不了亏。
杜如峰就是这时候说:“颖州是他家,他在那里说不定更是如鱼得水。”然后他就转了话题,“今天有人找我替考。”
儿子学习好,陈松枝很是得意,听到这话就问:“替考什么?”
“让我替二年级的学生参加会考,说是通过一门给三百块钱。”杜如峰边夹了一筷子好吃的酸辣土豆丝边回答。
杜石林把筷子整齐放在面前的碗上,这才道:“替考,万一被抓住怎么办?咱家不缺这个钱,我们不替考。”杜如蒿也停下了手中的夹菜的动作,凝神细听。
“风险倒是不大,会考不过的人连高中毕业证都拿不到,不过的人多了,对学校声誉也有影响,不过这不牵涉到名额限制什么的,一般监考的老师也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找人替考也罢,他们用其他方式作弊也罢,只要不被上面来的巡考人员发现,都没问题的。”杜如峰给父母解释这其中的道道。
“我原来不是听你说过这会考很简单的吗?怎么还有人不会?”儿女的学习从没让她操心过,真弄不明白有些学生学习怎么会这么差。
“有许多成绩差的都是县城的孩子,被划片划进我们学校的,进了学校也不好好学,现在要会考了,就慌了手脚。”这个杜如蒿倒知道,他们班也有一些这样的学生。这种事,越是小地方,越是人情关系重。
“那也不行,这些人早干什么去了,就像你们原来说的那样,会考都是基础的题,他们多少操一点心也就过了。”杜石林还是反对儿子替考。
“当时我也不好一下子说死,回头回绝他,就说家人不同意就是了。”杜如峰毫不在意地说。
“这样好,比较不容易得罪人。”陈松枝点头。
杜如蒿却有一点疑惑,找哥哥替考,这不是大材小用吗?就像哥哥说的那样,会考的题是很简单的,一般找人替考也都是找的三年级学生中成绩中等偏上一些的,考过不成问题,又不显眼。找哥哥,因为他在学校知名度高,认识他的人多,保不准有的人看不过去揭露这事,其实风险是变相变大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