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青赶上前就要掀沈宁衣领,却又被顾昭和拦了,还是怜贫惜弱,处处考量的模样:
“莫急着生火气,只怕是有什么真难处,走投无路了。”她细思细量,竟向着沈宁温言道:
“你错了事,我当罚你,只是将难处也同说了,若是为侍奉父母,瞧病寻药之事宜,领罚后这簪子与你周转就是了。”
周围人可急了,一婆子先出声,唉哟连天地拍腿急道:
“好个公主,打着灯笼也难寻品貌,怎的是个不管好赖的?!您当是活菩萨了,可便是菩萨度化人,也分善恶报的!”
陈斯年只想将此事糊弄过算了,忙急急呵斥:“万事由我,公主做主,有你说话的?!”
婆子白了脸,刚要退,却见着顾昭和还是面和善,向着太子轻道了句:“无妨的。”
又尊她声:“嬷嬷。”口道:“嬷嬷赞誉,昭和愧受,只听得一句不分好赖,想来是昭和当了瞎子,睁眼也不识人。”
婆子见她十分礼让,也有底气了,周遭人又怜她被害不浅,又敬她善心谦和,忙左一句右一句的话了开。
人多嘴杂,可顾昭和细听着,倒也分晓了。
开头是面色凝霜重,后来渐生了澹澹泪,只碍着体面周全强忍着,晶莹全堆在眼眶:
“没见着这般……这般欺负害人的!”
她重话脱不了口,只能朝着沈宁含恨道:“我待你仁慈,虽不是为个恩情报答,更不应反得个手段算计!”
顾昭和气红了脸,声颤颤,身颤颤,被冬青玉容左右扶了,还脚不稳,瞧之可怜。
又闭眼,想平息压气,那气哪压得住,当下千行泪下,雨零铃似的:
“我若不是赶了个巧,正好奔外头去了,可不是就着了道?!”她凄惶顾盼:“任我丫鬟说穿嘴,旁人也只当她们心向我,替我欺瞒谎话,谁肯信我?真真百口也莫辩,要逼我死去!”
话罢再站不住,欲坠地倒去,陈斯年忙唤人拿椅,扶她坐了。
顾昭和大哭,哭声清绝哀戚,牵心动肠,周围人忙劝,也陪着垂泪:“幸好老天有眼,公主吉人天相。”
又指着沈宁痛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