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捏着绷带的指尖都有些发疼了,她才轻吸了半口气,抬起头,双目清明地直视着程季航的眼睛,“需要再打一针麻药吗?”
“不必。”他轻声否定。
当针刺进手心时,那一点尖锐而直接的疼痛仿佛穿透了全身的血管,直接刺进了他的心脏——上一针麻药的药效早已过了,他只是不想再用药物麻痹自己的神经。
他想要感受到痛,想要惩罚,想要让利箭透胸而过,把自己紧紧钉在岩壁上——没有人能够明白手中的绳索滑落的那瞬间,他有多么的惊骇。
那短短的顷刻之间,巨大的绝望如同潮水般从头顶拍过来,他差一点就以为自己会失手,会永远沉溺在那里。
帐篷外阳光热烈,万物蓬勃,帐篷内却不知道为什么格外阴凉,甚至有股寒意。
顾挽挽咬牙刺下了第一针,眼见着那泛白的血肉在她的作用下又渗出了鲜血,自己都忍不住倒吸口冷气,她偷偷看了眼季航,然而他平定如常,脸上看不任何情绪,平伸在她面前的手掌亦稳如磐石,没有丝毫的抖动。
大概是麻药的效果特别好吧,她安慰自己,手指微微活动了一下,捏着针的右手轻轻动作,白色的胶原线便在伤口上画下了一个“一”字。
夏日的亮烈阳光里,程季航微微侧首,淡淡看着身前少女拙劣生涩的动作,眉目冷定,仿佛那一针针穿透的并不是自己的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