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音刚落,帐篷外就很应景地推进了一只崭新的医疗箱,看来外边的人偷听技术倒是做得很好。
她暗暗摇摇头,拿过医疗箱,扶起了被推倒的矮桌,又看看站在原地长眉微蹙的程季航,见他没有出言反对,也就对他不赞同的脸色视而不见,拉住他的衣袖拉着他在矮桌前坐下。
季航手指修长,骨节纤细,指尖有微微的凉意,原本是一双非常漂亮的钢琴家般的手,如今手心却血肉模糊,一道伤痕横贯整个手掌,边缘翻起了白色的表层皮肤。伤口缝合到一半,前半部分是针脚细致的胶原线,后半部分却是崩裂流血的伤口,细致与狰狞对比之下,细致越显细致,狰狞也越显狰狞,仿佛一个嘴唇被人缝合了一半的小丑咧着嘴在大笑,令人胆寒。
挽挽轻轻抚了抚伤口旁边的肌肤,倒抽一口凉气,蓦地站了起来,“我还是出去把医生叫过来吧。”伤口比她预料得要严重的多,她没有把握缝合。
然而季航抬起眼睑,反手握住她的手腕,静静地说:“你来就好。”
他手心伤口并未缝合,依然有鲜血涌出,温热的血液顺着他的手心流到她的手腕上,又顺着她的手腕滑了下去。
她身子一僵,扭头避开他的视线,慢慢地从他的手心抽出了自己的手。
一滴如珊瑚般的血滴在她腕骨旁微微一颤,随着她的动作滑落,绕了腕骨半圈,细细的鲜艳血线,像不知被谁系在手腕的鲜红丝线。
她低头,用已被拆开的绷带慢慢地擦去了右手的腕骨上的血迹,她擦得非常认真、非常细心,就仿佛那要擦去的不是手腕上的红线,而是心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