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被板子狠狠地砸在身上,原本就皮开肉绽的身体如今更是血肉模糊的一片,一口口地吐着鲜 血,可是双手却是依旧紧紧地抱着安溪若,口中喃喃,“公主……公主……没事的……盈袖保护您……”
唤她公主?这太后似乎依稀提过这凉妃是北凉公主。难道这小女孩是这凉妃从北凉带来的人?
安溪若不免心中酸楚,想自己在21世纪时是个孤儿,从小孤苦无依,从来没有人肯施舍给她一丝一毫的关爱,直到七年前遇到顾漫生,可是如今连他都不要她了,带走了她生命中的最后一丝温情,却不想穿越到这异世居然有人肯舍命护她。
“你们几个呆愣着做什么吗?还不把那臭丫头拉开。”刘喜兰花指轻翘,指向原本押着盈袖的几个小太监。
几个小太监哆哆嗦嗦的领了命,可是却不想,那孩子的手死死地攥着,就是不肯放。
泪水不自觉地爬满安溪若的脸庞, 安溪若忍不住哽咽,“傻丫头,放手啊。”
盈袖一口鲜 血吐出,眼神却是说不出的执拗。“盈袖说了,要保护公主一辈子的。”
“凉妃妹妹真是主仆情深啊。”左边的宫装美人卸去了虚伪的假面,冷声讽道。
其他的妃嫔纷纷附和,不屑的嗤笑声越发的壮大,声声刺耳。
太后不耐烦的冰冷眸光一扫,“啰嗦什么,拉不开就一 起 打!”
小太监惊恐地领了命,棍棒再次无情地挥舞而下。重重的板子一次次地落下又抬起,抬起又落下,盈袖的手也慢慢地松了开来,呼吸也渐渐地微弱。
终于,支撑不住,如断了线的木偶般掉了下去,安溪若心中大恸,想伸手去抓住,可是身体被人死死地压制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盈袖如破碎的布娃娃般重重地摔在地上。只能绝望地任泪水在眼睛里打转。
“太后娘娘,臣妾斗胆,毕竟凉妃是北凉公主,又深得皇上宠爱,凉妃一事还是等皇上下朝再做定夺吧,免得伤了我大胤与北凉的和平,还有您和皇上的mǔ_zǐ之情啊……”一直沉默无言地皇后此刻突然跪下。
“不必,哀家心意已决,接着给哀家打。”太后冷冷地打断皇后的话,甚至未让皇后起身。
板子终于砸到了安溪若的身上,闷闷地响声,像极了儿时瘦小的自己在孤儿院里奋力地敲打着晾晒的被褥防止被骂的声音。
灼烧般的疼痛弥漫开来,锥心蚀骨。
种腥甜之感从喉咙深处涌入,安溪若终于忍不住一口鲜 血喷出,染红了木凳。
意识渐渐地涣散,模糊,便这样结束吧,也好……
恍恍惚惚中,似乎有渐近的脚步声。
穿透空气的声音响彻在耳畔,唤醒了安溪若最后的一丝精神。
“给朕住手。”
那声音如淙淙山泉,甘冽清凉,沁人心脾,浇灌着安溪若俱疲的身心。
挥舞起的板子停在了空中,又咣当一声坠落在地上。
满室都是慌乱的跪拜声。
视线随着意识一并的模糊,安溪若回眸看去,这满室跪拜中除了太后唯一伫立的修长身影,想必就是这大胤国的皇帝了吧。
安溪若忍着身上火辣辣地疼痛,咬咬牙想起身,却脚步虚浮,根本站不稳,从长木凳上翻滚而下,重重地摔在地上,身体仿佛散了架,那疼痛,深入骨髓。
安溪若却顾不得,一步步地艰难地爬向眼中的那一抹明黄色。殷红的血痕拖了一地,蜿蜒九曲。
直到颤抖着的苍白的手攀上那双黄缎银线的靴子,攥上哪明艳龙袍的衣摆。
“皇上,求你,救……”微弱的声音仿佛从牙缝中挤出。
“爱妃放心,朕定会为你做主。”
“求你救…救那个…叫盈袖的孩子。”抬手指向地上奄奄一息的小丫鬟,最终却又无力的跌落。
似乎用尽了最后一丝的力气,安溪若的意识被黑暗吞噬。
当然,她也无法看见这位大胤国皇帝沉如深潭的眼眸中泛起的那一丝异样的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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