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后娘娘,凉…凉妃娘娘她薨了。”
“……”
“那就拖出去,别留在这里碍眼。”
吵,好吵,尖细的惊叹声,倒抽的吸气声,冷淡的发令声,嘈杂地响彻在耳畔。
头,昏昏沉沉的。
眼睛,干干涩涩的。
身体,有种说不清的酸涩和疼痛,仿佛整个人仿佛被碾碎又拼起,千疮百孔。
安溪若不耐烦地抬手揉了揉眼睛,想翻个身继续睡,却只觉身体砰地一声撞到了地面上。莫非她…一不小心从床上掉到了地上?
可是,为什么会这么痛,火辣辣地,灼烧般的疼痛感,来自于臀部,却深入四肢百骸,钻心蚀骨。
还没待安溪若反应,耳边又响起了那尖细的声音,“啊,凉…凉妃娘娘诈尸了!!!”
究竟怎么回事,安溪若愤愤地睁开惺忪的睡眼,却在看清眼前的境况后睡意全无。
偌大的厅堂里,古香古色的木质家具,挂满墙壁的写意山水,烟雾缭绕的纯金香炉,当然还有那无数宫装的男男女女。
这是哪里?怎么会这样?她明明记得自己昨天刚刚被相恋七年的男友甩掉,悲愤异常,抱着谁年轻的时候没爱过几个人渣的想法,招呼了几个死党哥们便去了学校附近的酒吧买醉,然后,然后她就记不清了。
安溪若甩了甩昏昏沉沉的头,对,一定是自己喝多了睡着了,现在一定是在做梦,上小说看多了,难道还会穿越不成?
想着想着安溪若便舒坦了许多,再次闭上了眼睛。
可是,身上锥心蚀骨般的痛楚,为何如此的清晰?仿佛要将她整个人撕裂。
难道…这不是梦,自己竟然真的穿越了?
“凉妃妹妹可真有趣,这皇上又不在,妹妹你这多情杏眼可是眨给谁看啊?”娇媚的嗤笑声入耳,安溪若循着声音望去,是个宫装美人,掩口而笑,媚色无边。
安溪若的心随着这吴侬细语瞬间凉了半截,居然,真的穿越了。
抬眼打量起四周,这间屋子里黑压压的挤满了人。
坐在正上首是个身着暗福绣花的华贵妇人,面容清傲,眸光冷凝。
坐在她左边的是刚才开口嘲讽她的宫装美人,在这一屋子的女人中算是姿色超群,艳惊四座的。
华贵妇人右边坐着的是个身着百鸟朝凤锦裳的女子,虽不如左边的女子漂亮,但是也端庄婉约,自有一股高贵之气。
除了这两位坐着的,屋子里还站着其他十几个宫装美人,虽然比不上坐着的两位,可是也是顾盼生姿,各有千秋。
“你这贱婢倒也命大,五十大板挨下来居然还有命,你仗着皇上宠爱横行宫里,哀家一直念你是北凉公主,不与你计较,可是如今你竟然胆大包天,谋害瑶妃肚子里的皇嗣。哀家岂能容你,来人,给哀家接着打,杖毙为止。”开口的是坐在正上首的华贵妇人。
被妇人冷冷的声音从混乱的思绪中惊醒,安溪若条件反射般地抬头,四目相接,安溪若清晰地看到妇人眼底划过的冷色。
不知是不是自小在孤儿院长大,安溪若从小便比常人更会察言观色。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妇人眼中的那份冷意,带着深深的厌恶与仇视,残忍与嗜血。
这妇人是谁?为何要这般看着自己?自称是哀家,难道是那些阉人口中的太后?贱婢?是在说自己?她好像在说,因为自己谋害皇嗣所以要杖毙自己?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一切如排山倒海般涌进安溪若的脑海,穿越的事实,陌生的环境,不明的情形,紧紧压迫着安溪若每一根纤细的神经。如此的突如其来,让她措手不及。人越发的清醒,身上的痛感也越发的深刻,皮开肉绽的痛楚让原本就混乱的思绪越发的理不清。额头的冷汗连她自己也分不清是因为疼痛还是因为慌乱。
太后身后的白面老太监尖声喊了句行刑,几名小太监便七手八脚地把安溪若从地上拖起来,重新按到了杖刑的长木凳上。
直到眼看着挥起的木杖,安溪若才在刹那间清醒,意识到逼近自己的不是其他,而是危险,甚至是死亡。
怎么办?自己该怎么办?双手紧紧地攥住身侧的衣摆,额头的汗珠越来越密,越来越多,直到汇聚成黄豆大小的汗珠缓缓流淌而下,滴答滴答地滴在长木凳上,濡湿一片。
乱棍声噼啪而下,只是却没有意料之中的疼痛。回眸望去,只见一个小丫鬟伏在了她身上。
不过十来岁的孩子,却披头散发,满脸血痂,破碎的衣服露出的肌肤白肉翻卷,却早已成了暗红色,显然之前也是遭受了一番毒打。似乎是挣脱了抓着她的小太监的束缚,扑到了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