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澈将盖着锦绸的木托盘放到阿鸢手上,对着苏谨儿板刻的恭敬道:“谨儿姑娘,这是皇上让属下给你带过来的朝服,请尽快换上随属下一道进宫,别误了早朝。”
“知道了,神澈统领稍等片刻。”
乐得不用应付宇文夫人,苏谨儿向阿鸢使了个眼色,推开房门进去,关门时还不忘叮嘱最让她不放心的铁面男:“你没事就在院子里呆着,不要乱走动惊扰了府上的其他人。”
“是,小姐。”一身飒爽劲装的面具男子配合的应了一声,看着房门掩上,眼底划过一道深邃幽光。
不出几秒,房间里褪去衣物,正要开始着装打扮的苏谨儿僵硬的拎着所谓的朝服,一张娇容黑得不能再黑,要不是房间外面有人等着,她肯定都直接吼出声了。
萧厉这个魂淡!让她穿的是什么衣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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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一所气派府宅的后山中。
一处孤零零坐落在此的院子里,空寂得像是荒芜了千年之久,没有一丝人气。
与这寂冷萧索的院落有着天差地别的华丽闺房内,香炉嫋嫋,细若游丝的白烟在绮丽的屋内盘旋许久,才缓缓的飘散才开。
一名一身雪衣的女子倚窗而坐,雪白的脸在漆黑的房中仿若一轮皎月,莹莹闪光。她青丝未梳起,只是淡淡披在身后,皓齿丹唇,双瞳若寒露,幽凉清冽,纤细的峨眉中间有一缕若云似雾的愁郁轻笼其中。
她的目光一直落在墙上悬挂的画卷上,清彻的眸光若水柔软,一眨不眨的看着,如果没人前去打扰,似乎就能看上一辈子。
画上画的是一个端坐抚琴的俊美男子,男子白衣胜雪容貌倾城,气质绝伦,温柔中透着淡淡的疏离,一双好看如黑曜石般的眸子,纤尘不染,却又似看透红尘一切。
白衣男子一手轻抬,专注的抚着琴,明明很简单的一个动作定格在画卷上,却足以让世间任何一女人见到,都恨不能自己能变成他手中的那架琴。
“痴儿,别看了,听我一句劝,已经过了这么多年,忘掉他吧。”
女子身后的一片阴影里,一道声音叹然的劝着。
“忘,我怎么忘得了……” 女子在黑暗中,为自己倒了杯酒,对着墙上的画喃喃自语,潋滟的水光映着她天姿国色的容颜,竟是说不出的落寞寂寥。
“痴儿,你的时间不多了,难道你想一直就守在这座院子里?你可知道,”那道声音顿了顿,小心的开口:“当今对你,至今还念念不忘。”
“父亲,求您别在我面前提他。”女子眉心周的愁云浓重了些,仰头看着天空中随着天幕快要放亮,渐渐隐没的半轮残月,眸色染上了一层清冷:“我宁愿死在这里,终了一生,都不想再见到他……”
身后的黑影声音很宠溺,也很为难:“可是下个月太后的生辰,你答应过要去的,太后她一直想见你一面。”
女子微微凝眉,沉默了许久,终是软了下来:“好,我去,当年的事,太后她,怕是比谁都要伤心的。”
“你愿意就好,若是不愿,为父绝不会强迫你。”
那道身影轻叹一声,还想说什么,看到女儿清冷无波的面容,终是无奈的出了她的闺房。
脚步声愈行愈远,院子里再度恢复了死寂,女子目光越过窗棂落到空荡荡的院落中,倾城无双的绝世容颜上浮上淡淡的轻愁。
她有多久没踏出这个院子了?
好像是五年?或许更久,久得连她自己都有些记不清了……
一旦迈进那个宫门,他还肯放她走吗。
罢了,左右她已经时日无多,还怕什么呢……
若是能死在那个人曾经呆过的地方,她也没有什么遗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