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车场里,付靖宇正抽着烟等待着,看到她,他立刻叹气:“我说,你也真是蛮拼的。”
祁舒童语气有些急切:“唐砚乔一般都会逗留至少半个小时,我们还有二十分钟时间。”
付靖宇挑了挑眉,拉开了车门:“走吧,上车,我送你去机场。”
“谢谢你。”祁舒童坐上了车,微微一笑。
“你不后悔吗?”付靖宇发动车子后问。
“不后悔什么?”祁舒童声音很轻,“不后悔离开他,还是不后悔留下孩子?”
“都有。”付靖宇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我记得当初你很坚决的要带走孩子的,怎么忽然改变了主意?”
祁舒童笑了笑:“唐砚乔是个好父亲。他能给予宝宝的,远比我多得多。”
曾经她确实决定不顾一切的带走宝宝,下定决心哪怕生活再艰苦,也要努力把孩子养大。但是后来她渐渐想通,既然把孩子留在唐家远比留在她身边要好,她又何必坚持呢?何况,她很确定,对唐砚乔来说,至少宝宝不会是任何人的替身,他会非常爱这个孩子。
何况,或许他远比自己更需要这个孩子。她怔怔的想。
“我竟然背着砚乔哥,和你狼狈为歼,要是砚乔哥知道,肯定要打死我!”付靖宇啧啧的叹道。
“我迟早要离开的,方式并不重要。唐砚乔不会怪你的。”她最后留恋的看了眼医院的大楼,这大半年,她和这家医院也结下了不解之缘,从妈妈住进去开始,她基本上每个星期都至少会来一趟。
“看在我们是朋友的份上。”付靖宇哼了一声。
“对了,你和黎昕……”祁舒童忍不住问道。
付靖宇的脸上流露出一抹温柔,虽然这抹温柔极其复杂:“我们很好。多谢关心。”
“那就好。”祁舒童忍不住微笑,“你和黎昕结婚的那一天,请你一定要告诉我,虽然我不能到场给你们祝福,但是也许我会给你们寄结婚礼物。”
付靖宇眼底一暗:“恐怕没有那一天。”
祁舒童怔了怔:“为什么?你怕唐董不同意?”
付靖宇却并未解释:“还寄结婚礼物?我忽然想起来我有张卡在你那里吧?你给我寄礼物难不成还要用我的卡?”
祁舒童有些恼火:“都说了会还你!而且,那张卡我根本没花一分钱!”
她未雨绸缪找付靖宇借了卡没多久,就被唐砚乔发现她并未拿掉孩子,被接了回去。那张卡也被她收了起来。
“我马上就还你!”
“不用了!”付靖宇懒洋洋的说,“你一个人恐怕好有很多要用钱的地方,自己留着吧,花光了我也不管你。”
祁舒童犹豫了一下,觉得以防万一,还是收着比较好,虽然她在心里下决心,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动用这里面的钱。
没多久,机场就到了。
祁舒童换好登机牌,在安检的入口和付靖宇告别。
“帮我照顾儿子。”她深吸一口气说,“不要让他受到任何伤害。”
付靖宇点头:“你放心,砚乔哥怎么会让人伤害到他。”
祁舒童点了点,和他挥了挥手,转身淹入到人群中。离别是一件多么伤感的事,她很庆幸在最后和她说再见的人是付靖宇,而不是唐砚乔。希望他发现她的不告而别后,不要生她的气。
前面的路充满了未知和坎坷,然而她并没有特别害怕。她知道,为了自己,也为了所有她在乎的人,她必须要走这一步。只有这样,她才能重获新生。
再见,a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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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靖宇送别了祁舒童后,回到停车场,他找到自己的车,正要开门,忽然肩膀被一只手摁住了。
他条件反射的抓住对方的手,转身就要一个横劈,却被对方反攥住了手腕。
“靖宇,是我。”男人的声音低沉而微哑。
付靖宇大吃一惊:“砚乔哥?”
他有些心虚:“你怎么会在这里?”
唐砚乔没有说话,只是怔怔的看了看机场的方向:“她已经登机了?”
付靖宇含糊的应了一声:“你……早就知道了?”
他轻轻摇头:“我也是刚刚才发现的,就立刻赶来机场。没想到……”
没想到这个狠心的女人,连告别的机会都不愿给他。
付靖宇听出他语气中的伤感和痛苦,摸了摸鼻子,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然而唐砚乔的伤感并未持续多久,他很快收回了目光,拉开车门,沉声说:“走吧。”
唐砚乔回到了医院。
保育室里,阿苏正抱着孩子,低声诱哄着。唐砚乔看着宝宝肉嘟嘟的脸颊,眼底渐渐流露出几分温柔的笑意。他走过去,把儿子接到手里。低头轻轻的吻了吻他的脸颊。
他没想到祁舒童最终会选择把孩子留给他。他可以想象,做出这个决定对她来说有多艰难,可是她最终还是这么做了,他不知道该说她狠心还是洒脱。
可是不管怎么说,这个孩子都是他们之间的纽带。或许她终有一天,还是会回到他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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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市机场。
vip通道处走出来一行穿着黑色西装神色严肃的人,但是其中一个男人却一身休闲服,和周围满脸肃穆的下属比起来,他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泽少,这边。”其中一个助理恭敬的提醒道。
聂泽芜随口应了一声,目光随意的在整个机场转了一圈,继而收回目光。
“泽少,老爷子把你派到h市,用意您都清楚。”另一个助理忍不住说道,“晏家在s市早已站稳脚跟,但是h市却还是群雄逐鹿的局面,晏家贸然入驻,恐怕会让低头蛇们抱成团来对付您一个人。您可千万不能掉以轻心啊!”
聂泽芜抬手揉了揉眉心,轻轻的“啧”了一声:“小vicky,你都念叨了多少遍了?我就那么不值得你信任么?”
名为vicky的助理一脸菜色,她在晏家工作多年,忠心耿耿,被老爷子派到聂泽芜身边后,也一直忠心不二,可是这位泽少未免太不靠谱了一些!总是说一些不合时宜的话,让她无语凝噎。
但是她又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对于危险有一种本能的直觉,嗅觉之敏锐简直让人怀疑他是否是人类。虽然他看似不着调,但回到晏家这半年,已经不知道躲过了多少次明枪暗箭,就这样依然毫发无伤,不知道让晏家的嫡系少爷们暗地里咬碎了多少颗牙。
“老爷子也是关心您……”vicky还在喋喋不休。
聂泽芜已经自动忽略了她的话。他的目光漫不经心的掠过机场大厅,忽然,一道极其熟悉的背影瞬间攫取了他的视线!
他的眼眸狠狠一沉,接着大步朝那个地方走去,没走几步,他就改走为跑,倒是把几个助理吓的不轻!他们不得已跟上,vicky更是要哭了:“泽少,您到h市的消息根本瞒不住h市的地头蛇,咱初来乍到,能低调一些吗?”
但是聂泽芜根本就没把她的话放在耳中,他走进了人群中,然而刚刚那道背影已经淹没在人海中,再也找不到了。
他不甘心的拨开人群,走到机场外,却依然一无所获。
聂泽芜暗暗攥紧了拳,心中一阵恼火!
“泽少,您在找什么人?”
聂泽芜微微苦笑,那个女人远在a市,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就算她真的来到h市,以她的身份,也不可能孤身一人。而他刚刚看到的那道背影,只身背着一只大大的挎包,手里拿着一张地图,和任何一个单身女人没有两样。
这个世界上相似的人那么多。
想到这里,聂泽芜收回目光,转身,懒洋洋的说:“忽然觉得骨头痒,随便跑几步活动一下筋骨,别大惊小怪。”
几个助理一脸莫名其妙,但是见这位爷终于不乱跑了,他们哪里还顾的上他刚刚究竟是抽什么风,忙不迭的把他送上了车。
同一时刻,机场外,祁舒童刚刚搭上了一辆计程车。
“师傅,麻烦送我到萧山孤儿院。”她微笑着说道。
“好嘞!”司机师傅应了一声,“小姐,听口音你不是本地人吧?”
“嗯……我是在这里出生的。”祁舒童笑着应道。
她选择h市作为她的出发点,正是因为当初自己是在h市被收养的,她也曾经在h市生活过几年,只不过她那时候还小,并不记得了。后来妈妈工作变动,一家人才搬到a市。
虽然她嘴上说着不在乎亲生父母是谁,然而如今她孑然一身,终究还是想要知道自己的身世。她无意去打扰任何人的生活,但是至少,她有资格知道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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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舆-论都是违禁词,我也是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