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得也不错。可这话得放一年前说。那时候七哥英姿勃发、睿智博学,放出去,便是历练。如今七哥身子不好,七嫂又受了圣训,别人都说,这时候让他去军中,倒是惩罚。”
锦绣本不知道景王妃惹的事端,单听这番叙述,也觉得宝庆帝此举不像是故意历练了。
心中不免惴惴不安。
可看到元琛显然比自己更加不安,又为他对元恒的这番赤忱感念,将自己的不安压下,劝慰道:“别人如何说,各有自由。且听着,当是一说法便可,过于追究,倒是拿来拘着自己了。”
“我总是听着生气。那些人,七哥以前也对他们好着呢,一转身都捧着三哥去了。”
锦绣暗赞,他虽表面纨绔,骨子里倒是善良正直,怪不得能和元恒走得近。
只是,端王如今辅国,正是如日中天,人性总是追高,尤其储君未明,端王大热,总是分外吸引“游资”。
锦绣的思考一深入,连股市术语都出来了。忽地,心中一动。
“阿琛,你看那边花圃。”
花圃虽多年自生自灭,依然有鲜花在初夏盛开不败。
元琛不解:“这花圃连瑶华宫的一成景致都不如,姐姐叫我看什么?”
锦绣笑道:“这破落地方,可不敢跟德嫔娘娘的瑶华宫比。”
她指向庭院一丛长得风风火火的月季:“我是让你看那月季,是这破落庭院里生得最好最繁茂的花丛,自然招蜂引蝶,好不热闹。旁边的小茉莉,只有暗香,却无十分姿色,很难引人注目。这庭院恰好无人,若有个嫔妃娘娘要摘个花儿戴,你说摘哪个?”
元琛眨眨眼,回味过来:“你是说……”
锦绣笑着点点头,不让他继续说下去。所谓树大招风,便是端王那样。而元恒离得远了,看似不受宠了,也未必不是好事,或许就安全了。
元琛心悦诚服,跑过去,狠狠地摘下一朵鲜红的月季花。
“阿琛,小心有刺!”
锦绣连声阻止都没能奏效。元琛笑吟吟地举着那枝花:“姐姐你已经如此美貌,用不着再如此聪明了。”
那个呆呆的“颜控”阿琛,终于又回来了。
月季花成了元琛表达心意的礼物。锦绣只觉得冥冥中似有天意。
上辈子,一曲终了,冰刀在洁白的冰面上划出漂亮的弧线,然后慢慢停下,观众席上会有各种鲜花扔下,当然,鲜花的多少也意味着自己受欢迎的程度。到了祁国也还有鲜花来表达对自己的赞赏,岂不让人感叹?
而且这不是一个送花的年代,此举便尤为珍贵。
宫人舍里,各色闲置的花瓶不少,破的破,残的残。找了一只青色釉面最简洁式样的,洗干净,粗看倒也算得上雅致。
锦绣装了水,插上月季花,将花瓶放于桌上。
一安静下来,便心乱如麻,一直想着元琛的话。
虽说自己将元琛说服了,可有些地方,她其实并不能说服自己。别人不知道宝庆帝暗地里疼元恒,她还会不知道?之前宣仪公主数次面谈,得到的信息可不少。就算让端王辅了国,也断不至于狠心惩罚景王。而关于曾将军的西北大军,倒是从小在家就有耳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