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王氏生气,谢宜春有点意外。王氏向来顺着她,怎么今儿第一句话就忍不住?
“那也是女儿信任母亲的眼光……”她嘟囔了一句,到底住了嘴。
王氏如何不清楚自家女儿的脾气,总算先发制人将她震住,接下来可以说软话了。
“既是信任,如何总听不进娘的话。下人们也都是看主子脸色的。调教得再好,你不去约束,慢慢也会走了形……”
王氏抬起眼皮,深深地望了谢宜春一眼:“你非但不约束,还纵容吧。”
谢宜春强辩道:“女儿倒也不是纵容,只是觉得她们是女儿的人,她们在府里没有脸面,岂不是女儿没有脸面,这王妃也就白当了。”
这话让王氏听了,气不打一处来,却又将火压下去,咬着牙道:“真正是为娘太宠你,宠出个蠢材。却不知胆识二字,光有胆,没有识,是不够的。下人为你争脸,得在办事上头、在规矩上头。什么时候纵成恶奴,你就有脸了?”
谢宜春一惊,低声道:“母亲何不早提醒女儿?”
“总是怨别人,你这毛病真得好好改改。你也细想想,此话可是冤了娘?娘何尝未对你说过,只是你不往心里去。”
“我也没多少机会能见着母亲……”
“那也得问你自己。整日把心思放在哪儿了?这回要不是你爹回来跟我说,我都不知道你被圣上……”怕刺激她,生生地收住,又恨道,“出这么大事,本该第一个告诉娘才是,也不知道跟人商量。”
“别家王妃个个威风凛凛,偏偏女儿要夹着尾巴做人。”谢宜春虽然还是抱怨,气焰却低了很多,显然王氏的话起了效果。
王氏起身,走到门口望了望,见婢女站得远,方才放心。
又走回来,低声道:“别家王妃什么身份?端王妃是郑国公家的,康王妃出身世家尹氏,就连还没过门的瑞郡王妃,也是于丞相的嫡亲孙女儿。你爹,外人看着也着实有身价,可放京里头,不过是个正二品。咱家连个世家都不是,何曾想过这荣耀会落到咱家头上?”
“那也是女儿出挑。”谢宜春向来自信,不免插嘴。
“呸!”王氏丝毫不留情面,呸了女儿一个大红脸,“我倒不是说自己的女儿不够出挑,单凭人品相貌,自然不比那些人差,可皇族联姻,终究是看家世的……”
“那太后赐婚又是为何?”谢宜春暗忖,难道这元家也是吃饱了撑的,非找个低微的来衬托不成?
王氏却眯起了眼睛:“娘这些日子,倒有些琢磨出来了。春儿……”她略转过身,拉起谢宜春的手,颇是语重心长,“你说句实心话,废太子去了之后,你可存着有朝一日一飞冲天的念头?”
谢宜春点点头。对自己的亲娘,没什么忌讳,储位空缺之时,但凡是个皇子,都会有继承大统的梦想。
“这里头颇有玄机。太子没出事之前,你家王爷与谁交好?”
“王爷一贯与太子亲厚,这谁都知道。”谢宜春狐疑地望着王氏,不知她意指何事。
“如今谁辅国?”
“端王啊。”这不是举国皆知么?
“端王的母妃是谁?”
“秦贵妃啊。”谢宜春觉得母亲十分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