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去回想,果然那一幕似是飘到了很远,拉都拉不回来,无论是安锦绣的起落,还是七皇子的指点,都像是耳边飘荡的回音,眼前飘荡的海市蜃楼,捉摸不住。
安锦绣抱着一瓮水,从东隔间出来,走到七皇子跟前:“这水奴婢得向哪儿去领?最后一瓮了,得再备着点。”
七皇子脸色一沉:“你这是咒我出不去?”
“奴婢不敢!”
口头禅又奉上。
“日后爷出了静思堂,也得喝水不是?”
“二姐会遣人送水过来的。她早算好时日了,不用你操心。”
“这就好。当然,奴婢希望爷早日从静思堂出去。”
“哼……”这一声是从鼻子里挤出来的,很是鄙夷。
二人你来我往,完全不提先前摆放桌椅之事。堆雪正惊惧着,想从他们的对话中听出端倪来,却反而听得更糊涂了。
为什么自己完全没有感觉到七皇子所说的灵气?
可能产生了幻觉,这不假。可这真叫灵气?难道不叫中邪?
堆雪战战兢兢,来时满怀的抱负,一时间去得无影无踪,什么全盘接手七皇子起居事宜之类的,就别想了,先把自己的心情理理顺吧。
这里的一切都太诡异了!
连安锦绣好心地端来几个小点心,堆雪也没敢吃。
她警惕地望着安锦绣,觉得这个病鬼似的小丫头有一双奇异的眼睛,那眼睛完全不似一个十一岁的小女孩所有,有着洞悉一切的机灵,和摸不透的闪亮。
这点心,指不定就有毒。
打定了主意,堆雪客气地拒绝了,说自己不饿。
安锦绣表示十分遗憾,这么好吃的点心,在别的宫里当差,宫女是根本吃不到的。
“堆雪姐姐你真不会享福。”她耸耸肩,端着小碟子坐到一边,大口地吃了起来。
一见安锦绣自己吃得这么欢,不像是有毒的样子,堆雪又有点后悔。
她未必不流口水。就算是太后派来的,也不表示她就有多高的地位,也不表示她也有资格锦衣玉食。更何况这大半天又惊又吓又劳动,的确也挺饿了。
安锦绣吃了两个,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腾地一下站起来,将椅子撞得咚咚直响。
“我还得送去给姜公公吃,他牙不好,这个不粘,他一定喜欢!”
说罢,端着碟子又一阵风似的跑了。
安锦绣心里明知姜公公可疑得很,可她一点没将怀疑放在脸上。哪怕是昨夜退敌后,明知姜公公是在窗外偷听,安锦绣也不打算跟他翻脸。
非但不翻脸,她还要当静思堂最乖巧的小姑娘。
你堆雪不领情是你的事,我可是好有诚意地对待你。这两块姜茶饼,还是我特意留给你的呢。
跑到院子中央的安锦绣,听到正堂里传来一声惊呼:“啊——椅子!”
爽,真是爽。
又够她摆半天的。
我都跑出来三公里了,她才发现椅子乱了,反应这么慢,等着被泰山压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