泊菡为他们三人倒了茶水,又打开了楚尧的抽屉让他们找东西,他们并不看楚尧的书籍报纸,只拿了所有的工作日志和本子,就连那本夹着存折的账本也翻走了。然后各处掀床掀被,把家里翻了个遍,事后泊菡才发现自己压在床下的壹百元钱也没了踪影。
泊菡惴惴不安,递给队长一包香烟,问道:“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队长何曾见过这么娇美的太太向他温语相求,就低声回答:“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只知道有人把他给告了,现在楚参谋被关了禁闭……”泊菡又问:“可知道什么时候能出来?”队长沉思片刻,说:“这我也不清楚,看事情大小。没什么事情,一两天就出来了。大事情的话,就不好说了。”泊菡流泪道谢。
队长搬了东西走,却留了一个兵守在门口,对泊菡道个歉,说:“上面交待的,让守着你,估计是看你大着肚子,怕出事。他姓华,你就叫他小华。”
小华是个五大三粗的憨小伙,搬了条板凳就坐在了泊菡家门口。泊菡递茶给他,他还会脸红。泊菡听他口音是江南一带的,一打听,来自无锡,讲起乡谈来和上海差不多,俩人就互认了半个老乡。泊菡进进出出他也不多管,是远远地看着,中午泊菡端了一碗饭给他,他还吃得诚惶诚恐。
傍晚,小冉过来找泊菡,看见门口有站岗的,不让进门,还挺着急。泊菡对小华说:“他是我的一位熟人,可能有事。”小华就示意他们在门外说话,泊菡就拉着小冉,一边说话,一边悄悄移得更远。小冉说楚尧是昨天晚上突然给带走的,事先一点预兆都没有。临走的时候,楚尧又把身上的三十几块钱交给小冉,让他带给泊菡。泊菡着急地问楚尧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小冉也说不清楚,只听到别人议论,刮到耳朵里是风化的案子。
小冉又悄悄和泊菡咬耳朵,说:“长官要你当心煤炉后头的砖头。”泊菡又千万拜托小冉去打听楚尧的详细情况。
晚上泊菡倚在床上,犯愁着楚尧的事,心想关于楚尧的风化案子,怎么也看不出征兆,虽然看见过他有女性照片,或者记载过与女性交往的事,都是年代久远的事件,不应该直到今天才发作。难道他到了台湾后发生了什么?仔细回想也没有可能性。突然脑子一炸,难道是康宝莲做了什么事?!这才发现今天从家里出事起到现在,那康家连一只人影都没出来过,心里真是凉到了底。
泊菡这才体会到孤独的滋味,自上了岛,爱恨情仇都体会殆尽,唯独这孤独,她没有品尝过。楚尧一直在她身边,哪怕短暂的分离,他总会安排好她,照顾好她,让她能感受到他的存在。如今才感受到这孤孤单单一个人的滋味与心境,真是难以描述!
第二天,家门口看守的,换了一位老成的士兵,管得很严,如何都不肯松动,泊菡只能呆在屋里。好在家里有菜有米,不出门也可以生活。中午诗会的乔太太特地来看泊菡,也说了好多安慰的话,泊菡因为宝莲的教训,不敢多说,只是点头不语。乔太太问她:“你家里的事,有没有告诉过别人?”泊菡不知道该不该讲给她听,正在踌躇,乔太太拿起泊菡的手,在手心里画了一个康字,努努嘴,泊菡便点了点头。乔太太见目的达到,就拍拍泊菡,说:“你放心,我们老乔心里有数,不会看着不管的。”
泊菡提心吊胆地过了一周,也没接到任何楚尧的消息。康宝莲更是没有出现,周围邻居有时会过来看看,但泊菡总觉得她们有点看笑话的意思在。只有乔太太,真的送过一次鸡汤过来。泊菡洗碗的时候发现碗底粘了一个纸块,打开一看,一小张香烟纸壳子上,有楚尧潦草的字迹:“我很好,勿念!”。泊菡一见,泪如雨下。
第二天,泊菡收到通知,让她明天上庭作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