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二太太被霍二奶奶强行拘在船舱里,气得直跺脚,丫头秋月连忙扶住她说:“二太太当心身子,不应该再随便置气!”
霍二太太抚着小腹说:“是啊,我不应该被那些贱人气到,伤了我的宝贝疙瘩!”
秋月说:“二爷一直想要个小少爷,二太太怀了身子的事儿为什么瞒下来呢?”
霍二太太说:“你懂什么,那王珍珍可不是什么好人,若她趁着二爷不在时,暗害了我们mǔ_zǐ俩怎么办?”
秋月说:“那您就打算一直瞒下去?”
霍二太太说:“怎么会?待到了舅爷府,我在寿宴上作势昏倒,待得大夫查出我怀有身孕,就是铁板钉钉的事儿了。饶是那王珍珍有什么想法,也得顾忌一二了。”
秋月听后懵懵懂懂地点着头。
待得船到码头,早有乔府的人带着青金瑞兽雕漆小轿候在一边,等霍家众人上了轿一起到了乔府。
此时乔府已是张灯结彩,喜气洋洋!进到南洋紫檀木富贵榴花镂雕门,穿过双交福寿镂花回廊,就到了厅堂,寿星公乔老爷一身大红仙鹤望月雪纺洋缎底长袍,满面红光地坐在紫檀嵌黄杨木雕云龙屏风前。乔老夫人上着玫瑰紫色杭绸面立领盘海棠大衫下配银蝶度花马面裙,带着朱红攒花珲春金花,笑得一脸慈祥。
霍震霆忙带着霍家众人上前施礼:“祝舅爷寿比南山,福如东海!”
乔老爷和乔老夫人笑着让众人起身入座,此时厅堂里还有一个着烫边枣红色藤纹云锦长袍的年青后生和一个穿着缕金百蝶穿花鹅黄洋缎大衫下着浅碧银纱裙的美貌女子,应该就是乔老爷的一对儿女乔意涵和乔意静。
乔意涵在新政府做差的人倒有些大方,将霍大奶奶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说:“余家表妹长大了,倒真的出落成大美人了!”
乔老夫人甩着帕子说:“余家表妹现在是你霍家表哥的娘子了,休得无礼!”
乔意涵也不管老母的揶揄,对着霍大奶奶自顾自说道:“表妹怕是不记得了,我们见过的,那时母亲带我上余家,你粉团似的坐在姑母怀里,裹着樱红底的毛球披风,梳着两个圆髻,滴溜溜地倆大圆眼睛。我那时候回家就闹腾要这个妹妹,后来母亲哄我读书时,总说我要上进了,就可以把那妹妹接到家里来了。”
这一说,堂上众人都笑了,霍大奶奶害臊地用帕子捂着脸,乔老夫人笑着说:“这混小子一直惦记着小表妹,他留学回来的时候,听说余家遭了难,还特地去寻过,只是那时候夕瑶怕是已经去了姑苏!”
霍大奶奶没想到还有这一茬,真正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只好说:“意涵表哥自是个聪明,在国外留学回来又做了官,以后定能找到一位知书达理的名门闺秀!”
乔老夫人说:“还真是让夕瑶说中了,意涵的婚事定在明年春,女方是他上峰的女儿。”
霍家众人赶忙恭喜乔意涵,乔意涵也大方的回礼。此时酒菜也已上桌,众人移步花厅,在那里吃喝谈笑起来。
桌上玲玲琅琅摆满了砂锅煨鹿筋、鸡丝银耳、桂花鱼条、八宝兔丁、玉笋蕨菜、罗汉大虾、串炸鲜贝、葱爆牛柳、蚝油仔鸡、鲜蘑菜心等新鲜菜式。霍三奶奶不懂规矩,端起那洗手的竹雕翠绿叶牡丹琉璃碧霞水盂一口喝下,惹来霍二太太大笑不止。
“三弟妹,你陪大嫂去补补妆!”霍大奶奶将霍三奶奶牵到偏厢,将那筵席礼仪囫囵说了一些给她应急。待得两人再上席时,三奶奶就没有再闹笑话了。
“你这妖精再敢跟我生乱,信不信我揭了你的皮!”霍二太太在外人面前笑话霍三奶奶那丢得还不是霍家的脸,霍二奶奶见势对二太太咬牙切齿说。
霍二太太被她说的怒火中烧,正准备作势晕倒,暴露怀孕之事。却见坐在上首的霍大奶奶正禁不住的干呕起来,霍震霆连忙搂住她,坐在席上的有不少都是为人母的,见这情形知道可能是害喜了,当即将她扶到厢房里请来大夫一看,果然是有了喜脉。
霍震霆才得了一个福瑞,现在霍大奶奶又有喜了,当真是喜上眉梢,在席上草草全了礼仪,就回去陪自家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