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宗倒在血泊中,这令李璟十分愤怒,同时心中升起一丝后怕,这个逆子,他敢杀了周宗,难保不敢弑君。
面对李弘冀的询问,李璟一时没有说话,而是在思考着,如何逃走?
李弘冀见他不语,厉声大喝,道:“父皇,儿臣之言,难道没有听见吗?!”
徐威挡在了李璟身前,道:“我不过是一个已死之人,燕王又何必如此咄咄相逼?”说着,看了李璟一眼,苦笑了一声,道:“陛下当年的相救之恩,威没齿难忘,如果有来世,威一定报答陛下的救命之恩!”
徐威的话刚说完,他便从袖口里快速地取出了一把匕首,在自己的脖子上一抹,旋即倒在了血泊中。
李弘冀没有想到徐威居然会自杀,他颇为踌躇了一番,有些不明白缘由。
李璟也不明白,他愣愣地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徐威,原本他还希望徐威能够救他一命,但现在,随着徐威的死,李璟已经彻底放弃了希望,他唯一的念头,便是燕王还念着父子之情,不会杀他。可是他也明白,就算燕王不杀他,以后他就是一个傀儡,生死不掌控在自己的手上,想到此,李璟的心中不由微微叹息了数声。
李弘冀微微诧异之后,并没有在这件事情上纠缠,他看着余下的三人,忽然笑了起来。
“父皇,接下来,儿臣该要怎么做呢?”李弘冀笑了起来。
李璟握紧拳头,道:“燕王,你当真是要弑父弑君不成?”
“不,父皇,这个罪名儿臣担当不起。”李弘冀说道。
李璟心中一松,这条命终究还是保住了吗?
曾忆龄目光淡然,没有丝毫的畏惧之心,李弘冀见她淡然的模样,忽然笑了起来,道:“曾姑娘,哦,不,应该是徐姑娘,你可知道,如今你落在本王手上,有很多种办法,可以让你生不如死。”
“死没有什么可怕,你的心思我明白,所以,你才没有急着动手。”曾忆龄淡淡的道。
李璟听见李弘冀的话,微微诧异,道:“燕王,她姓徐?”
“父皇,她正是姓徐。”李弘冀回答。
李璟身子一抖,有些不敢置信,转而仔细地看着曾忆龄。曾忆龄慢慢地把脸上的轻纱取了下来,李璟看着看着,脸色突然大变,他抬起手,指着曾忆龄。
“你,你是他的后人?”李璟失声。
“不错,他就是我的大哥。”曾忆龄指着倒在地上的徐威,十分不屑地道:“不过他是懦夫,只因为你救过他,就不敢对你动手,可是他忘记了父母的养育之恩,忘记了兄弟姐妹的情谊。他不是一个男人,而是一名令人唾弃的徐氏懦夫!”
李璟神色不定,他也意识到了什么,如果是这样,他就不敢想了。
“李弘冀,你今日造反,无非是要夺取王位,如今你的目的已经达成了大半,我也有一个请求,燕王你敢答应吗?”曾忆龄问道。
“小小的激将法,对本王没用。不过,本王很有兴趣,听你说一说。”李弘冀哈哈大笑了起来。
周邺不停地踱步,他心中猜测到了一些,朱元把周宗押送进去,可以想象,对他十分愤恨的燕王李弘冀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大唐在这场血雨腥风中,不知道会有多少臣子被杀死,忠于大唐朝廷的,忠于天子的,然后呢,还有忠于燕王的。
或许,是时候了。
周邺的心中想着,他抬起了头,看着弟弟,笑道:“城头变幻,如今的金陵风雨飘摇,不知道要死多少人。有的人是恩人,有的人却是仇人。”
周弘祚有些诧异地看了兄长一眼,今天他很奇怪,让人有些捉摸不透。
“弘祚,刚才你问我为什么会提起临川王,说起来,当年武皇帝对我周氏一门有知遇之恩,他的后代,就算有万般不是,也不是我等能够忘恩负义的。“周邺淡淡的说道。
周弘祚觉得有些不妙,正要开口,忽然,周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拔出了长刀,一刀劈下,周弘祚觉得有些不妙,本能地抬起手臂阻挡。周邺的刀锋何等锋利,正中周弘祚的右臂。周弘祚吃痛,等他反应过来,觉得不妙的时候,只得眼睁睁地看着右臂滚落,鲜血喷洒,痛得他大喝了一声。
“大哥,你这是做什么?”周弘祚负痛喊道,声音惊动了身边的士兵,他们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幕,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我做什么?当年你不顾道义,杀死了临川王,父亲被你气的吐血。若不是父亲劝阻,当年我就会杀了你这个不忠不义,不仁不孝之徒。”周邺说道,提着滴血的长刀扑了上去。
周弘祚虽然厉害,但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兄长暗算,右臂被砍断,又被周邺步步紧逼,只得节节后退。
两人在厮杀着,附近的士兵目瞪口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以至于两兄弟相残?
周弘祚虽说年轻了一些,力气要大一点,但奈何不是周邺的对手。在周邺步步紧逼的情况下,周弘祚想要改变被动挨打的局面,他几次想要拔出利刃,但只剩下了左手,行动不便,拔了几次,都没有拔出来。
“以死谢罪,父亲面前,你终究会得到宽恕。”周邺大喝一声,再度一刀劈出,带着风声。
周弘祚这时已经无可躲避,只能咬着牙,反而向前冲去,想要搏命。周邺哪里肯给他这个机会?他在劈砍中,硬生生地扭动手臂,劈中了周弘祚的前胸,周弘祚再度惨叫了一声。
这一声惊醒了正在围观的士兵,周弘祚的亲兵恍如梦醒,纷纷拔出利刃朝着周邺奔了过来。
周邺的亲兵也反应了过来,不管主帅做什么,他们的任务便是阻击,双方顿时恶斗了起来。周邺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周弘祚,眼中闪过一丝不忍,可是很快,他想的更多的是父亲临死前的不甘,那绝望的眼神,至今让周邺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