航班调整飞机晚点,上飞机的时候已经是凌晨,离刚才的事已经是过了好久,但江霏霏觉得自己还是缓不过劲来。岳先生的出现太突然,叶深杭的呕吐、晕厥太令人心惊胆战。
飞行平稳后,机舱内的灯光暗下,乘客纷纷调节了座位,有戴上眼罩的、有盖好衣服毯子的,基本都是准备休息了。
江霏霏也想休息了,但在寂静的昏暗里,反复看到叶深杭目光涣散的样子一遍一遍的在眼前晃过去,她忽然后怕的很,手不停的发抖,抱住自己的时候,会带着整个人发抖。
从不知道哪一个瞬间开始,她感觉自己刚才是在和上天抢夺叶深杭的生命,真的是只差那么一点点,她就要看着老朋友在自己眼面前离开了。
看了眼空无人的走道,江霏霏起身往前面的头等舱走。掀开帘子进去,扫了眼就发现岳宁城的所在,他平躺着睡在那。
朝那个位子一步步走过去。
“宁……”到了位置旁江霏霏想要像以前那样的称呼他,但有点叫不出来,抿了抿嘴换一个喊法,“岳先生,岳……岳总。”
岳宁城似乎睡着了,没什么动静。
江霏霏抬手要去推醒他,有个轻俏的声音在旁边响起:“不好意思,这位小姐,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是空姐过来了。
江霏霏摇头。
“那不好意思,能麻烦您回座位吗?”
江霏霏看一眼毫无动静的岳先生,点头,然后在空姐的目送下折身往外走,不过才走了两步就听着岳宁城在后面说:“你好,麻烦帮那位小姐办理升舱。”
江霏霏直挺挺的在原地立着,没有走也没有回去。
岳宁城说:“江霏霏,你过来。”
江霏霏犹豫了下,还是转身走到他身旁的位置坐下。
她想问叶深杭的事的,但她不知道从哪里问起好。其实可以问问刚才dave说的那个英文单词是什么意思,但她也想不起来那个发音。
岳宁城看她没有什么声音的坐着,低着头,沉默而没有精神,他陪着安静了一会儿,然后帮她把座位放平了,说:“今天你累了,先睡,有事情明天再问,这里能够躺着,舒服些。”
江霏霏点头,然后猛然扭头直直的看着岳宁城的眼睛,“叶深杭是怎么回事?”
岳宁城吐出一长串的英文单词,江霏霏听得云里雾里。
岳宁城说:“我不知道他的病用中文怎么说。”
江霏霏果断掏了手机,开机找了字典丢给他,“你输进去。”
岳宁城把单词输好后递回,江霏霏瞪着屏幕上翻译出来的文字看。
肝癌。
江霏霏呆了片刻,“能治吗?”
岳宁城说:“医生说他不会超过三个月了。”
江霏霏好一会让才反应过来岳宁城说的是叶深杭剩下的时间不会超过三个月,她张了几次嘴都不知道自己能问什么,最后说,“甜甜……她还好吗?”
“她不知道。”
“什么?”
“她不知道阿杭生病。”
“那……那个那个了,你让她怎么办?”
岳宁城默然。
江霏霏对上岳宁城难得的默然不语,低头就要给宁甜发消息,可还没把飞行模式调成正常运行,她就发现自己没有把这个消息发出去的勇气,甚至用文字编辑出来的勇气都没有。
她很长的吐出压在胸口的闷气,将手机关机,转个身背对着岳宁城睡在位子上。
稍微一会儿,江霏霏觉得有人往自己身上盖东西,她在位子上一动不动的任岳宁城帮她把被子细致的盖好。
“你不冷?”
“可以和空姐再拿一条。”
江霏霏不再说话,闭上眼睛将自己缩起来。
客机载着不同梦的人,穿过漫长的黑夜。
夜里,江霏霏几次想拿手机给宁甜发消息,但把手机握在手里捂得很热,也没能有那个勇气。一整个夜晚她都觉得自己异常清醒没有睡意,但第二天的时候,是被岳宁城叫醒的。
岳宁城叫醒她的时候说:“快中午了,起来吃点东西,你想吃什么?”
“……都,可以。”
岳宁城示意空姐送一份和自己的一样的早饭,再对江霏霏说:“看你睡得很熟,刚才就没有叫你起来。你的手机掉在地上,帮你捡起来了,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