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鸾灌了一肚子姜茶,辣得胃里隐隐作痛,简单收拾一番,便跟随督公和左相爹进了宫。
苏老夫人临时教了她些觐见的礼仪,嘱咐她多听少说,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平安归家。
苏锦鸾掩口打个呵欠,觑一眼边上木头人似的宫女,只觉得眼皮子更重了。
近乎于静止的环境,适宜的温度,怡人的熏香,加上美味的糕点,简直就是最佳的催眠组合。
嗯,要是再来段柔和的乐曲,那就更完美了。
苏锦鸾再喝口清香回甘的茶水提神,耐心等着皇帝召见。
来前儿宰相爹抽空提点她了,这一趟差事其实是督公揣摩上意自作主张来的,并无皇上的明旨,她且有的等。
不过宰相爹也说了,求雨这事已经闹到了御前,她作为挑事的人,理应来复命,极可能得到嘉奖,督公说有好事倒也不算唬人。
苏锦鸾淋了一场雨,又透支了灵泉水,身心俱疲,也懒得去琢磨这些有的没的。
反正以她有限的正治头脑,也看不透那些老狐狸的意图,不如老老实实听着,以不变应万变。
老话说的好,有容乃大无欲则刚,她折腾这么一大圈,既有功劳又有苦劳,眼瞅着就要到创收的关键期了,不怕有人阴她,稳得很!
苏锦鸾又喝口茶水,忍下到嘴边的呵欠。
不行了,周公太过热情,极力邀请她下棋手谈去,她快扛不住了。
苏锦鸾费了点力气,将自己从舒服宽大的靠背椅中拔出来,站在地上略微伸展下身体驱赶困意。
周遭的宫女依旧像是美轮美奂的摆设一般,连根头发丝都不带动的。
苏锦鸾钦佩地靠近去,绕着聘聘婷婷的宫女绕了一圈,悄声问:
“腿不麻吗?”
宫nu you雅地一矮身,行了个标准的福礼。
“回小姐的话,奴婢尚可。”
苏锦鸾被她这犹如黄莺出谷的嗓音勾兴趣,暗道一声皇帝艳福匪浅,索性起了与她玩耍打发时间的兴趣。
“茶水喝得有些多,我想净手。”
宫女善解人意地头前带路:“小姐这边请。”
苏锦鸾迈步跟上,饶有兴味地打量宫女韵致天成的步态。
“敢问姐姐如何称呼?”
“奴婢幽蓝。”
“好名字。”苏锦鸾挑起一边嘴角摇头晃脑掉书袋。
“户服艾以盈要兮,谓幽兰其不可佩【1】。幽兰,大雅!”
宫女微微欠身,妙音婉转:“谢小姐夸赞。”
大太监福山过来,笑道:
“好叫苏小姐得知,她却叫幽蓝,蓝布的蓝。”
宫女见他揭破,也不尴尬,躬身福礼:
“厂公。”
福山摆摆手,示意她起身。
苏锦鸾慢摆拍地想着,厂公?督公?不该是同一个职位的不同叫法?难道锦衣卫东西两厂分归两个领导管?
“大人好。”苏锦鸾微笑问好。
她与这位福山大太监有过一面之缘,知道这是皇帝面前的红人,当然不敢造次。
“苏小姐客气了。哎哟,这额头的伤可不轻,怎的没有上药?”
福山眼含关切,自袖袋中掏出个眼熟的小瓷瓶递过来,苏锦鸾猜里头装的该是回春丸。
“姑娘家脸面伤不得,我这里有些不错的丸药,有活血生肌之奇效,不会留下疤痕,苏小姐拿去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