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在离着大坝没有多远的地方被官兵拦住了去路。冯继宗看了岳西一眼随即提步向前,“走吧。”岳西吩咐一声已然往回走去。
只是才走了几步她又回了身,登上大坝的台阶上两边都有人提灯而立,一行人正在灯影里缓慢的拾阶而上,影影绰绰的,岳西能看见那些人大多穿着官袍,而被这些人簇拥着往上走的那人却穿着一件淡色的锦袍,手里还摇着一把折扇。
那人如有所感,不经意的回头望去,只见身后一片星星点点的灯火,哪里看得清拢在夜色中的行人。
“公子!这么快就回来了?”穿着半截蓑衣的妇人还站在路边招揽生意,看见岳西不禁喜笑颜开的迎了上来。这次她有了分寸,没等冯继宗拦住便停住了脚步:“还给您留着一张桌子呢!”
“好。”没有废话,岳西提步跟着妇人朝着她家的铺子走去。冯继宗赶紧跟在她的身后,寸步不敢远离。
一进食肆便有一股子烧酒加上鱼虾腥气的味道扑面而来,岳西如无其事地站在门口往里看了看,如今已经入夜,这家铺子里仍旧坐满了高声喧哗的食客,在她进来的瞬间,铺子里瞬间安静了一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这位公子,您往里走!”没想到真招揽来一桌客人,那妇人殷勤的招待着:“您几位啊?”
“捡你们这里拿得出手的菜上几个就是。”岳西走到窗边唯一空着的桌子边坐下,而只有两个护卫跟在她的身侧,冯继宗则带着余下的几人散开将这间食肆的周围监视起来。
岳西身上穿着长及脚踝的黑色斗篷,头上扣着深深的风帽,似乎是很怕冷的模样,而且任何人都看不清她的容貌。
坐下之后,她和随意的将风帽推开,露出了自己素素的一张容颜:白皙的皮肤,光洁饱满的额头,大而明亮的一双眼睛,以及小巧的鼻子和嘴巴,那是一副干净得不能再干净的少年模样,只是稍嫌羸弱。
她一只手拢着斗篷,正好遮住隆起的腹部,岳西望着窗外随意问道:“这里总是官兵把守?”
“来官兵了?”妇人解了斗笠挂在墙上,听了岳西的话只是摇摇头:“此处里港口还有几步路,平日官兵只守在港口,若是到了这里,那一定是大人们又来巡视水坝,别说是外来的生客,便是我们当地的住户也是不能过去的。”
“嗯。”岳西微微点头,眼神从望向窗外移到了铺子里,对上四周望向自己的视线,她皱了下眉头,抬手又把风帽扣在头上:“我去车里等着,等下菜好了装进食盒带走。”
对着身后的一个侍卫吩咐了一句,岳西起身离坐快步出了铺子。
马车已经停在了门口,她快步上了车。
不大会儿功夫,侍卫挑起帘子把一只瞅着脏兮兮的食盒放在了车厢里,谁也没有说话,马车立时离开了铺子门口,结实的车轮轧进一个不大的水坑,溅起一滩积水,手里拿着一锭银子的妇人匆匆追出来送,也只看见马车奔驰而去的背影。
“这位公子出手阔超,才四个菜就给了一两银子呢!”她笑着把手里的银子纳入怀中,美滋滋地说道。
回去的路上,马车略显颠簸,岳西撩了帘子低头往地上看去,入眼的是一地散乱的车辙印记。
“当家的?”骑着马随在马车边上的冯继宗沉声问道:“是不是走的太快了?”
“嗯。”岳西点点头。
“稳着些!”冯继宗马上对着赶车的侍卫吼道。
“是。”侍卫应了,将马车往道边上赶了去,错开路中被压坏的地面,车子果然稳了下来。
回到小渔村的时候,只有岳西临时租住的院子还亮着灯光。
锦娘,苏谨言还有喜来都没有歇息,两个大人默不作声的立在各自的门口,而喜来则已经站在了院子的外头。
看着一对而黑影快速的移动过来,喜来回头对着院子里喊道:“回来啦!”说完便迎着马车跑了过去。
“我带了夜宵回来。”岳西下了马车,回身把食盒拿出来递给喜来:“有鱼有虾,吃的时候留神点儿,别被鱼刺卡住!”
打发了喜来,见锦娘和苏谨言也没有睡觉,岳西也不多话,将这二人一起招呼到了自己的屋子。
食盒已经打开,四只装的满满的大盘子摆在桌上,喜来拿了碗筷进来,摆在每个人面前一副,而后低头吃东西,并不打扰大人们说话。
岳西笑着揉了揉了孩子的头发算是鼓励:“就这几天,你们两个明儿一早就去码头盯着。”岳西压低了声音对锦娘和苏谨言说道。
“今儿我在大坝跟前走了一遭,看见几个当官的夜里还去勘察,想必是已经等不及蓄水,不日大坝就会开闸放水。”
岳西一开口,锦娘便起身关了房门,她一边认真的听着当家的说话,一边瞅着不太干净的几盘子菜皱眉。
注意到她的表情,岳西拿了筷子给她:“尝尝,虽然这些东西算不上珍馐,但绝对是美味!”
“鱼虾就吃个新鲜,多吃点儿!这个在帝都都吃不到呢!”
锦娘被她说得将信将疑,结果筷子来加了一点鱼肉放进口中,马上就点头称赞道:“还是当家的你会吃!这味道却是与京里做出的味道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