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江岚放下举着的手臂嗤笑一声:“是有人情味了,她今天一张嘴就把咱几天的粮食都给吃了,宫里的日子原本就艰难,现在又多了十几个要饭的,明儿可怎么办?”
高文仰头望着天上清冷的月亮,没有说话。
“高公公,我可跟您说,这回啊,您先甭出头儿呢,左不过大伙腹中也吃了两餐饱饭,总能顶个两三天,咱们都看看她到底是什么斤两。”
“若是真能弄来粮食,别说顿顿让咱吃饱饭,只要别把咱们这几个人饿死,我就头一个服她。若是只会吹牛摆谱,以后咱们可不能由着她瞎折腾,还真把自己当皇后了!”
“她就是皇后。”高公公低眉顺眼地躬身对着江岚轻声说道:“娘娘没死前就是主子,死了几日都能活过来,您说,还有什么不可能的?”
言罢,高文对着听愣了神的江岚又微微行了礼,才迈着沉沉地步子朝后走去,下人的屋舍都在听涛殿后面的一个小院里。现在就住着高公公一个人,而喜来则是住在太嫔娘娘她们的那个院子。
“嘶……”高公公的脚步声不紧不慢,渐渐的远了。立在那里愣神的江岚用冻的生疼的两只手用力的抱住胳臂上下揉搓着,脚下也快速的跺着地:“才入夜就这么冷,等入冬落了雪又是难熬的日子了!唉……”
轻叹了一声,扭头又往听涛殿方向望了望,黑漆漆的大殿瞅着比外面还黑还暗。
“应该不会打孩子吧?”她还是不放心,要知道那个女人的心太狠,以往还真动手打过喜来,所以江岚看见岳西把喜来领走了心里就不踏实。
不过高公公的话她是听进去了,也听明白了。
皇后就是皇后,是天经地义的主子,在她面前,换句话说,在韩月夕的身份面前,没他们说话的份!
而且现在她还活过来了,这就更增加了以后变数,不管她变得通情达理还是和过去一样脾气阴晴不定,他们都得管住自己嘴,别自己送上去找死才是明智之举。
“亏得我把褥子多给她送过一条去,也省的喜来跟着她受冻。”偌大的院子里就剩了江岚一个人,四处都是黑灯瞎火的,耳边不时的刮过一阵寒风,吹哨儿似的掠过树梢,发出尖啸悠长的声音。
打了一个冷战后,江岚抱着肩快步往自己的院子走去:“素莲那丫头也不说来接接我!”
丢下一句话后,她小跑起来,一路跑回了院子。
听涛殿院子的正门此时已经从里面上了栓。门外的台阶上立着一个男子清瘦的身影,他站在门外很久了,长长的影子拖在层层台阶上,随着树影的晃动而跟着晃动。
院子里女人小跑的急促的脚步声渐渐地远了,隔了片刻功夫,远远地传来门板开合的以及女人说话的声音,又过了一会儿,院里院外都归于平静。
站在门外石雕一样的男子这才一步步走下台阶回了自己的住处。
一个门里,一个门外。
一个太嫔,一个御医。
苏谨言只能这样默默地守候着青梅竹马的她……坚守着年少时他们说过的不离不弃生死相依的誓言……
“楚哥,您看什么呢?”叫花子们只分了男女在挨着的两个屋子里住了。屋里没有床铺,他们午间的时候在四周拔了些草铺在了地上挤在一处将就着睡。
只是山上的寒冷是他们始料未及的。
楚应知腿上的宿疾发了病,疼得躺不下,只在屋里来来回回的转悠。
苏谨言在院门口站了多久,他就看了多久,直到大个儿张嘴询问他才含含糊糊地回道:“看看茅厕在哪里,省的夜里起来找不着。”
“嗨,咱们老爷们找什么茅厕啊,不是随便寻个地方就能方便么……”大个翻了个身,往里挪了挪身子:“快进被窝躺着吧,外面怪冷的。”
“嗯。”楚应知应了一声,拖着疼得钻心的右腿一瘸一拐地走了过去……
……
听涛殿里的岳西与喜来正在摸黑嬉闹。
两个人都脱了衣裙,进了被窝,喜来很自觉的就钻进了她的怀里,小身子紧紧地贴着她取暖。
岳西伸手很自然地把她搂住,竟发现喜来比自己想象地要结实了很多!
“呵!脸蛋上没肉,身上倒是不瘦,你是长贼肉啊!”岳西在她的腋下搔了搔,惹得喜来小鱼一样的扭动着身体,边笑便用脚踢腾被子,身子倒是更往她的怀里拱:“主子,不要闹啦,您怎么这么淘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