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袖被一股大力攫紧,俞伯旻黑着脸,眼中腾起两簇火苗,磨着牙道:“你给我矜持点!”
“啊,表哥,你看出来了?”雪芽掩不住眼里的惊讶。
俞伯旻无语望天,只要是智商正常,不是瞎子,都看得出来呀!
设在里间的随堂诊室竹帘微挑,樊菂拍拍衣襟走出来,眼帘映入雪芽的身影,惊喜唤:“袁小姐,你回来了?”
“咦?樊美人,你换好药材了吗?”雪芽欢跳上前,扶着她肩又问:“没吓着你吧?”
“我,我很好。你呢?他们没为难你吧?”樊菂害羞浅浅一笑,被这么直白称美人,头一回。
“我吉人自有天相,神兵天降打得那帮混蛋落荒而逃。”雪芽吹上了。
俞伯旻又很不识时务插二人中间,讶然道:“哦,原来红杏说你今日为着个美人出头惹上耿少爷,竟是樊姑娘?”
“当然喽,冲冠一怒为红颜。难不成为无盐?”无盐,早古时期有名的丑女。
“这个耿恶少!”俞伯旻握紧拳头恨得牙痒痒:“雪芽,做的对。哥支持你。”敢打镇上少男们心目中第一美人的主意,耿恶少,你惹众怒了知不知道?
“对了,红杏呢?”
俞伯旻抚额叹:“她呀,大呼小叫跑府里报信,说的急燥。什么耿少爷又大清早出来遛弯,当街调戏美女,你多事出头,打起来了,不自量力跑的没影了,她就……呃?”
两少女无言的瞪着他,什么叫多事出头?什么叫不自量力?肯定是后来经过整理的词。
讪讪笑,俞伯旻搓搓手道:“后来,伙计又来报信说,耿少爷的人在百草堂耍赖,我就过来了。”
雪芽拍拍他的肩,沉痛道:“大表哥,辛苦你了。”
“我……”俞伯旻感动泪花花的,雪芽自园子里落水后,长大了懂事了,晓得宽慰人了。
抬眼,雪芽早已拖拉着樊菂入柜台往楼上走:“樊美人,这事咱们上楼再好好合计合计。”
“嗯?好吧。”樊菂是这事的导火索,推脱不得。
旁边观戏很久的王掌柜小心翼翼请教:“少东家,这银子……”世上竟真有施恩不望报的侠士,银子都不要,真乃视金钱为粪土的世外高人!
“一会派个妥当人跟我送去府里头。”俞伯旻到底跟着俞珩做了几年事,较老成。晓得惹恼了新眉镇小霸耿少爷,除了赔礼道歉,银子肯定少不得打点着。
同一时间,安国公祖宅耿府。
“砰”花瓶碎地。
“一帮饭桶,连个胖丫头都抓不住,要你们何用?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还有脸回来见我。啐!”耿少爷从美人榻上半起身训着跪脚边的手下,旁边给他脸上跌打伤药的小丫头手一抖索,糊到鼻子里去了。
“你眼瞎了!往哪里抹?”
小丫头吓的忙垂头:“对不起,少爷!”
“一帮废物,滚滚,通通都给老子滚!”
“是,少爷。”原本战战兢兢的帮闲和丫头们争相夺门而出。
“小五,小六,滚回来!”
两个年纪大概十三四岁的青衣小厮抬到一半的脚转回来。撤退的人纷纷挤走,生怕再被点到名字。
“少爷!”小五和小六惴惴不安静听示下。
耿少爷薄唇抿成直线,本来就单细的眼睛微眯起,目光阴鸷:“那个不知死活的路人男当真震摄住刘捕头?”
“千真万确!”小五和小六松口气,不找他们晦气就好。路人男你等着倒霉吧!
端起近在手边案几的茶杯,耿少爷:“去,把蔡冠叫来。”
蔡冠是蔡知县的名字,一方父母官。但在耿少爷眼里就跟他府上杂役似的,召之即来,挥之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