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圣通大惊失色,纵然她之前想过天下情势会不会不太好,但还是万万没想到情况会比她想象的还要严重。
但凡朝代初立,总是一番新气象。
郭圣通以为天下不稳也是因为前朝皇室不平,哪想到众人嘴中宣扬的盛世下,荆上地区竟然连年灾荒,逼得人都在野泽中采草根为生了。
官府却不思量如何赈灾救难,反而继续向百姓征收苛捐杂税。
人被逼到绝路上,连明天的太阳都不知道还能不能看到,哪还管得了那许多,自然反了先活命要紧。
而最叫郭圣通震惊的是母亲竟然早就知道了,难怪先前在锦棠院时母亲并没有问及提前回来的原因。
这般说来,此番民乱绝不是独例。
只怕将来真会天下大乱,民不聊生。
郭圣通深吸了一口气,再次在心里问自己:她该怎么办?
预知前路,能早做应对,自然是好的,可是她该怎么办?
白雄见话说完女公子一脸震惊,许久也没说话,就知道这自幼长在膏梁锦绣的女孩子被吓着了。
当下便忍不住劝慰道:“您别害怕,我们此行走过太原、安定、常安,全都是一等一的繁华所在,太平的很。
荆上地区是年景不好,方才生了乱。
这么大的王土之下,哪能处处都风调雨顺呢?”
十里不同天,这道理郭圣通自然是懂的。
但她以为天灾不该变成人祸。
她微微颔首,并没有就此和白雄絮说分辨,转头吩咐常夏道:“白管事一路上辛苦了,赏他二十两。”
二十两银子比御史属一个月的俸禄都要多了,白雄当下脸上自然而然就漫上欢欣来。
而且比赏赐更重要的是,这还代表着女公子的肯定。
他欢欢喜喜地谢了又谢,并没有半点推脱。
这样爽利痛快的性子和羽年倒真是一样,郭圣通便笑着叫羽年送白雄出去。
一去这么久,羽年也担心坏了,只怕是一肚子的话等着问她长兄呢。
郭圣通今日不用进学,将近正午时,便往锦棠院中去和母亲及弟弟用午饭。
郭况得着了商队带回来的许多新鲜玩意,匆匆用了一碗饭便急着去玩了。
刘旻同郭圣通无奈笑笑,继续慢条斯理地用饭。
用罢午饭漱嘴过后,便要歇午了。
郭圣通想着问母亲二舅的婚事和天下情势,便撒娇要在母亲这歇。
母亲自然应好。
母女俩并头躺下后,郭圣通见母亲也没什么倦意,便先说起二舅的事来。
“大舅为二舅相看了常安城中就新公平晏的yòu_nǚ——平婉华,二舅却连相看都不懒得相看,大舅气的不轻,二舅却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郭圣通侧过身子,目露疑惑。
“外祖在时就盼着二舅早日成婚生子,结果二舅到现在还是孤家寡人。
阿母,二舅到底为什么不成婚啊?”
她见母亲听着是平婉华后目光了然,心下不解更甚。
刘旻笑笑,感慨道:“时光飞逝,多少年没听着人说起婉华了。”
郭圣通问道:“阿母这么亲密地叫她,是认得她吗?”
刘旻道:“何止是认识啊,她差点就成了你二舅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