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亭犹豫了半晌,终于还是走向了老父,扶住了浑身颤抖的他,要跟他一起回家。翁老见女儿最终还是选择了自己,欣慰地连连点头。
而石太璞却躲在暗处,望着fù_nǚ俩渐渐远去的背影,黯然神伤。虽然他装作潇洒不羁,但心中却希望长亭选择的是留在他的身边。
可长亭扶着父亲走在路上,没有一丝笑容,不像是回家,倒像是去上坟一般。翁老却喜滋滋地,宛如打了胜仗般骄傲。
因为女儿选择了自己,证明他这个老父在她心中的分量,还是比那个傻乎乎的捉妖人重一些。
“你一定气爹小家子气,但你是爹的心头肉,怎么能白白跟了那个捉妖的?他跟个木头似的,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那点捉妖伎俩,哪配得上你……”他一路上还喋喋不休。
“爹,我知道你是怕我吃苦,女儿也打心眼里爱您敬您。”长亭却不高兴了,跟他顶起了嘴,“可是恕女儿不能离开他。”
“那你为什么要跟我走?”翁老惊愕地问。
“当然是说服你,然后再回去找太璞啊。”长亭狡黠地一笑。
翁老立刻被她气得直哆嗦,觉得她说话不算话,觉得自己受了骗。可没想到长亭立刻搬出了他悔婚骗人的事顶撞他,fù_nǚ俩在山路上吵得不可开交。
“是,我悔婚是我不对,什么金银财宝都能给他,可他休想拐走我的宝贝女儿!”翁老跳着脚大骂。
“可有些东西是金钱不能补偿的,包括真爱!”长亭也毫不相让。
“他是个捉妖人啊,对于妖的恨是发自内心的,他现在爱你还没什么,难保将来不会嫌弃你的妖性,将你收了,这不是与敌同眠吗?”吵架吵不过,翁老又开始示弱,跟女儿讲起了道理。
“说到底,你就是不相信我们的感情,不相信我们能扶持到白头,固执己见地要拆散我们!”哪知长亭软硬不吃,气得连连跺脚。
两人谁也说服不了谁,长亭坚持要跟石太璞在一起,如果翁老无法接受,就只当没她这个女儿。
随即她绝情地转身离开,窈窕的身影起落间便消失在林海中,将翁老独自一人丢在山路上。
翁老铩羽而归,回到家就闭门不出,连晚饭都不吃。没心没肺的红亭见父亲不高兴,特意叫厨娘做了他最爱吃的菜哄他。
“我没胃口,你就让我孤零零地度过余生吧……”翁老望着窗外的月色,对二女儿哭诉不停。
可红亭不像长亭,总是能笑嘻嘻地说出气人的话。
“爹可是灵狐,余生可还长着呢。几百年不吃饭,肚子会很空的!”果然,她又像平时一样开起了玩笑。
翁老被她气了个倒仰,气急败坏地将她赶了出去,自己一个人对着明月默默哭泣。
他像是个小孩子般抱着枕头哭了又睡,睡醒了再哭,一晚过去,双眼已经如桃子般红肿。当晨光初绽时,卧房内又响起了拍门声。
他以为又是红亭来送饭,嚷嚷着不饿,让她快点离开,可没想到拍门声更加急促,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事已至此,他只能无奈地跑去开门,只见长亭一袭白衣白裙,宛如兰花初绽般水灵灵,俏生生地站在门外。
“你还回来干吗?”他见到女儿喜不自胜,但仍假装生气。
长亭却对他的臭脸视而不见,端着一盆水走了进来,要伺候他洗漱,可她看到翁老那遍布泪痕的枕头又笑了起来。
“枕头都湿光了,怕是一夜都在以泪洗面吧?”
“谁说我哭了?只是睡太香,口水淌下来了。”翁老死不承认,那肿如核桃的眼睛已经出卖了他。
长亭将手巾拧干,体贴地要为他擦脸,他却一下躲了过去。
“不是要断绝fù_nǚ关系吗?”他尖声问。
“昨天那个不孝女已经死了,今天的这个是新的。”长亭也学来了红亭的厚脸皮,情深意重地看着父亲,“我这个新女儿不但要伺候你,下辈子还要跟你做fù_nǚ,不知你认不认我?”
翁老立刻喜极而涕,高兴得连连点头。长亭也被他感动,一边为他擦脸,一边笑中带泪地看着年迈的老父。
“我只想看你笑,只要你开心,爹什么都依你……”翁老抓住女儿的手,泪眼婆娑地服了软。
长亭见他让步,既喜悦又感动,扑在他怀中大哭起来。而翁老拍着女儿的背,细心安抚她,为了她的幸福,不得不放下了自己的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