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飞月失魂落魄地走在人流如梭的大街上,心中悲愤不已。
她恨自己不争气,竟然还鬼迷心窍地对孟安仁抱有幻想,甚至回头来找他。她发誓再也不做这种自取其辱的事,回青丘做只快活的逍遥灵狐,不再踏入这人间半步。
可她走着走着,却突然停下脚步,脑海中闪过被困在冰晶中的倩茹哀伤痛哭的身影。
“不行,我要去看姑爷。”她轻轻地自语,“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不能对不起小姐。”
她打定主意,前往孟府,刚走了半条街,就看到了孟府的丫环。
“小红。”她连忙叫住了小丫环。
“二少奶奶?你和大少奶奶去哪儿了?大家都在打听。”小红见是飞月,忙提着裙子跑来。
“有些事离开几天,小姐担心姑爷的身体,让我回来看看……”
“你们走的当天,大少爷就失踪了,二少爷都快急疯了!”可她还没说完,小红就口齿伶俐地说出了这几天发生的事。
“什么?姑爷失踪,孟安仁竟还跑去喝花酒?不对,他那么做是为了赶我走……”飞月心思飞快,突然脸色骤变,“不好,一定是出事了!”
夜幕低垂,星月无光。
孟安仁表面气定神闲,但却脚步虚浮地来到丞相府门前。望着丞相府厚重深沉的大门,他吩咐亲信何亮留下,打算自己进去。
何亮也想跟随,奈何拗不过主人,只能守在门口。孟安仁一撩袍角,走进了这龙潭虎穴般的丞相府中。
而这一切,都被藏身在树上的飞月看得一清二楚。
丞相府偏厅中,赵刚正在挑灯夜战,收拾书桌上的文案,却听房门一响,只见孟安仁一袭青衣,如松柏般挺直地站在门外。
“你来了。”赵刚头也不抬。
“你不是等我很久了吗?”孟安仁看着他桌上的文件,“怎么,戏还没演完就要退场?”
“这台戏我唱不了了,还是孟大人你来吧。”赵刚感慨一声,继续收拾行李,“对了,我准备告老还乡。”
孟安仁哪里信他,冷眼看他表演。
“这里只有我们两人,何必遮遮掩掩?表面大度磊落的赵丞相,私下净做些下三滥的伎俩,你掳走我大哥是想要什么条件?尽管说!”
赵刚脸色苍白,一直压抑的愤怒终于爆发出来,他怨恨地看着孟安仁:“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我辛辛苦苦在朝为官几十载,一生磊落,没想到竟栽到了你这小人手上!我如今借你哥哥作为筹码,也只不过是以彼之道还之彼身!”
“我尽管惯用手段,但从没有为了权钱伤害过任何人。”孟安仁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 “赵丞相,即便我是苍蝇,也找有缝的蛋下口!”
赵刚不愿跟他啰嗦,扯过一张纸摆在他面前。
“签了吧!签了我就放人,绝不多做为难。”
孟安仁拿起一看,原来是一张恶状书,上面列举了他陷害忠良的种种恶迹。他冷笑一声,觉得赵刚太天真,光凭一纸空文就想要扳倒他。
况且纸上写着的所谓忠良,哪个是真正清清白白、毫无劣迹的呢?至于贪赃枉法,不过是他在情与法之间,获取该得的利益罢了。
他毫无畏惧地提笔在恶状书上签字画押,潇洒利落。
“好,有魄力!明日午时,城郊溪边树林,你大哥会在那里等你。”赵刚见他签完名,轻轻拍掌,仿佛筹谋多年的计谋得逞般满足。
孟安仁看也不看他,径直离去。
赵刚拿着那张恶状书,阴险地笑了起来。
“孟安仁啊孟安仁,你机关算尽却要折在自己手上!我要让你永远也翻不了身……”赵刚喃喃地说,宛如魔鬼的轻吟。
而这一切,都没有逃脱窗外飞月的一双妙目。
二、
被赵刚摆了一道,虽然故作大方,但孟安仁返回府中时,还是觉得心中憋闷。
一个丫环推门而入,要为他送上热茶,却被他不耐烦地赶走:“我说过任何人不得打扰,出去!”
可她非但没走,还擅自把茶盘上的茶放到了桌子上。
“我的话你听不懂吗?你……”孟安仁正要发火,抬头一看,却对上了一双剪水双瞳。
只见端茶来的不是丫环,而是娇俏美丽的飞月。
“我回来不是跟你吵架斗嘴的,姑爷怎么会落在赵刚手上?”飞月急切地问。
“你不但没走,反而跟踪我。”孟安仁叹息地揉了揉额头,“大哥……还不是因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