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好不容易平静下来,才发觉她早就泪流满面。
她抖着手在随身携带的白纸上,颤抖的写了一句话:“魏云逸,你无耻!”
“令萱……”他苦涩极了,抱紧她:“不要恨我了,我真的没有办法……”
“放我走吧。”她哭泣着请求,字迹都被眼泪打湿了。
他定定的瞧着,好半晌才复又抱着她,轻声说:“你可以恨我,可以怨我,但不要离开我。令萱,我什么都没有,唯一珍贵的就是你。”
炭笔从她手中滑落,她滚下两行泪珠,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他不知如何哄她高兴,从前,他也未曾哄过任何女孩子开心,这一次真的没法子可想,求到了魏时的跟前。
魏时好一顿嘲笑,末了,才说:“魏三公子也有今天,着实可笑。这样吧,鞍山秋狝时,你把她也带上吧。我记得,你那个心头肉有一个好友,正是慕之召的女儿,我父皇亲封的三品贞淑,女孩子见见面,所谓心结怕就不存在了。”
他听了这就上了心,回到府邸里,将鞍山秋狝的事情跟他一说,她果真绽放出了久违的笑意,微微点了点头。
她不知道,那一刻,他喜得差点蹦上了天。
绝口不提他已回绝过不去鞍山秋狝又反悔说要去是多么丢人的事情,他们比别人晚了几天,幸好他得宠,在行宫有自己的宫殿,不必跟人去抢角落。
可他刚转身走开,丫头就匆匆来禀告说,姨娘要离开,怎么也拦不住。
他急了,腾的就冲了回去。
到了宫殿门口,果见她拉着人要走,他忙上前阻拦。她顿住脚步,目光无奈地指了指旁边的宫殿和身边的人,他才注意到,原来陆令萱身边还跟了个千金小姐。
这位慕云歌并非平凡人,墨门钜子令,身负奇才,能解奇毒。她许了他两样事情,都让他看到了未来的希望。回淮南,治好陆令萱,对他来说,只要这两件事情都做到了,此生再也无憾。不管为了这两个目的,他将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慕云歌说到做到,但对他来说,鞍山最让人意外的,并不是这些!
陛下突然赐婚给他,将陆令萱作为正妻许配给了他。那一刻,他顾不得武帝探究的目光,顾不得所有人思索的表情,他只是想看着她,盼着她接旨,点头,同时,又担忧着她不肯,会惹怒了陛下。他甚至想好了,一旦陆令萱想抗旨,他就跳出来告诉陛下,宁可说是他看不上她,也要保住她的性命。
然后她做了,他便觉得世界都亮了起来。
等待娶她的这一段时间,对他来说是煎熬又幸福的。
煎熬的是日子还有多少多少天,静下心来细想,武帝突然赐婚,其实是一件非常可疑的事情。怕是父王那边,已经出了些状况,最难过的莫过于父王身子一日不如一日,武帝需要扶持新的人选来稳定淮南。他一个暴虐质子,妻子娘家并不得事,自然是作为扶持的最好人选。他既怕父王突然暴毙,又怕武帝突然反悔,可谓日夜难安。
幸福的是,这一次,他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娶她,再也不必顾忌旁人的目光,给她一个风光隆重的婚礼。
上一次,他没能看到她身穿嫁衣的样子,也有些不敢去想她穿嫣红色嫁衣的屈辱。所以这一次,他想把最好最好的都捧到她的跟前来。
至于其他的……
他暂且没有去想。他有的是时间,只要她在,他可以慢慢将她的心再一次捂热。
终于等到那一天,他从昌邑侯府迎娶陆令萱,扶着她的手上花轿时,他感觉到了她的颤抖,可她没有回避。他欣喜若狂,那一天,脸上的笑就没停过。
入了夜,他按照喜娘的吩咐挑起红盖头,瞧见她精致的妆容,也第一次看见了她微微勾起的嘴角。这些时日以来,她第一次对他微笑,且是这样的日子,他几乎难以置信,好似身在梦中。
她没有说话,在纸上轻轻写下了一行字:“但愿君心似我心。”
“定不负,相思意。”他毫不犹豫的接了话头,握着她的手:“令萱,我们……一起回淮南吧!淮南的红橘子,你一定会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