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蔺家时,天色早已全黑。对于慕云歌这么晚还来拜访的事,蔺家人都十分意外,待听说慕云歌是来见蔺居正的,想起南宫瑾,又都露出了然的神色。
可是,慕云歌忘了一件事。
蔺家二老十分歉意的告诉她,蔺居正十天前就被南宫瑾接到了府上,如今是在郡主府修养。
这个主意还是慕云歌给南宫瑾出的,没想到一觉醒来,竟给忘记了。她暗暗笑自己傻,辞别了蔺家二老,又只身去往郡主府。
没想到马车刚刚转到朱雀街,迎面就撞上了裴永图和魏鄞。
两人刚从宫里出来,远远瞧见誉王府的车驾,便催马上前来说话。
“见过皇嫂。”魏鄞笑眯眯的,上前见了个礼,四处张望了一下,发现她身边只跟了红衣和佩英两个丫头,便有些吃惊:“皇嫂这么晚了出门,怎么身边只带了这么点人?如今京都不安全,魏善至的人并未完全绞杀,这帮穷凶极恶之徒,心中满怀怨气,若是知道了皇嫂单独出门,怕是要心生歹念呢。”
“殿下不在府中,我一个闲得无聊,想去郡主府跟郡主说说。永王这是从宫里出来吗?”慕云歌也笑着问。
魏鄞道:“父皇召我前去说话,故而晚了些。”
“那我不好耽搁王爷的时间啦,王爷还是快些回府吧,省得侧妃担心。”慕云歌微微一笑,让车夫将马车催到旁边,给他们让路。
魏鄞便道:“皇嫂说得对,我这就走了,皇嫂也快些去吧,若皇兄知道你这么晚出门,也是要担忧的。”
他说着,眼睛里露出一丝危险的笑,不过藏得极好,只是一个眨眼间,便什么都没了。
慕云歌只做不懂,颔首示意,将目光转到裴永图身上,矜持的点点头,就让车夫动身。
裴永图面色肃然,端端正正的行了个礼,抬眼时,黑黢黢的眼珠里什么情绪也看不出来。
走得远了,还能感觉到两道视线紧紧缠着自己,一丝也不曾放松。
马车刚转了个弯,慕云歌脸上的笑容就垮了下来,看向佩英,飞快的吩咐:“你速速回府告诉唐先生,让他想尽一切办法,务必将魏鄞传给殿下的书信拦截下来,另外,你再修书给殿下,无论他收到什么信件,如果没有我的印鉴,绝对不能相信。”
魏鄞倒是提醒了她,如今魏时身在战场,绝不能有任何的疏忽和分心,否则最容易被敌人趁虚而入。
“王妃是怀疑永王会假传密信,以此来引诱殿下铸下大错?”佩英猜测。
慕云歌点了点头,拍了拍佩英的肩膀,让马车将自己放下,送佩英回去。
这里离郡主府已经不远,身边又有红衣,她不担心会出什么事。当务之急,还是绝不能让魏时落入圈套中。
他那么在意自己的存在,一旦拿到任何关于自己的坏消息,他恐怕连临阵杀回的心都有,这对他、乃至东魏来说,都是非常不明智的决定,轻则丢掉城池,重则引起文武百官和天下人的指责愤怒,更会丢掉好不容易从武帝那里挣来的地位,为武帝所厌恶,引来杀身之祸!
马车缓缓走开,红衣陪着慕云歌前往已经隐约看见屋檐的郡主府。
对于慕云歌深夜来往,南宫瑾同蔺家人一样吃惊,她引着慕云歌去后院,慕云歌便将来时遇到裴永图和魏鄞的事情说了。
末了,慕云歌拉着她的手,带了几分请求:“南宫,魏鄞提醒了我,如今满楼还有些许余党滞留在京中,佩英就这样坐着马车回去,我很不放心,你能不能让两个得力的属下护送她回去?她刚走不远,该是追得上的。”
“刘源。”南宫瑾立即吩咐身后的副将:“你带两个人前去。”
刘源领命,点了两个武功不错的下属,三人骑马去追誉王府的车驾。
这么一耽误,等在后院的蔺居正便寻了过来,知道是慕云歌前来,他便笑道:“誉王妃来得正好,我近来总是在想事情,有些话想对你说。”
说话间,他眼睛亮亮的,显然十分开心终于能帮得上忙。
慕云歌是女眷,南宫瑾直接带着她去了自己的闺房,三人方一坐下,蔺居正便道:“我背上的那个东西,好像是南楚的军阵图。”
“你确定?”这个答案跟慕云歌所想不一样,她有些吃惊。
蔺居正道:“我记得有一次跟段容瑄聊起这个问题,他曾经说过,有了这个东西,得到皇位轻而易举,他甚至可以横扫天下。”
蔺居正话音未落,慕云歌立即就明白,是蔺居正想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