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赵奕隆就算先前不知,主审乔祯林的时候也一定清楚了来龙去脉,他虽厌恶皇后的不贞,可事已至此,总不能不替皇后遮掩!
呵呵,母仪天下,好一个母仪天下!
他亲手捧上去的皇后,原来是这样一个水性杨花的dang妇。他虽然贵为天子,可被自己的正宫皇后给自己戴了绿帽子,一戴就戴了这么多年,还一如所知!
武帝的眼前金星乱舞,身子虚幻,后退几步,跌回到自己的龙椅中。他扶着额头,一瞬间变得极度黝黑的眸中渐渐涌起只有齐春能看懂的情绪。那是一种已到了巅峰的羞辱感,九年前,巫蛊之案中,他曾在武帝的脸上看到过。
那位娘娘的下场如何,别人不知道,齐春却心知肚明,他闭了闭眼睛,小心谨慎地将自己缩进阴影里,尽量淡化自己的存在。
齐春知道,即将有大事发生了……
武帝拖着眼角呆呆地看了龙椅上的龙纹片刻,胸口剧烈的起伏慢慢地平静下来,他掀起眼皮,眼中精光绽放:“来人,宣厉王殿下入宫。”
禁军领命,快速闪出这令人压抑而窒息的大殿,他悄悄回头看了一眼乔母,有些佩服她的胆气,能在武帝盛怒的情况下,保得自己的命不说,还有勇气揭发当年的隐情。
皇后偷情,厉王系私生子……这位军士的身躯狠狠一颤,忙收起所有的情绪,快步出宫宣厉王入宫。
武帝又看向齐春:“季如甫人在哪里?”
中书门下只有一个姓季的,那就是先皇在世时中书令的儿子季如甫。不过武帝登基后,对他的圆滑很是不喜欢,未曾重用过他,他又没什么大错,一直在中书门下作侍郎,多年不曾变过。
齐春低声回禀:“季大人今日当值,正在上书房整理文书,奴才这就去叫人。”
“不要惊动了皇后。”武帝颔首,准了齐春行事,随即又看向候在一边的王翦:“王卿,你即刻带一队禁军前往中宫,将中宫封锁起来,包括皇后在内,严令所有人出入。还要一队人封锁宫门,不准任何人向外传递消息。”
王翦领命,下去清点禁军,前往中宫。
武帝吩咐完毕,服了药的乔凤起终于止住了血,悠悠醒转。他面色苍白,精神萎靡,却在看清是在正大光明殿时,挣扎着起身行礼。
武帝摆摆手,让他不必多礼,这才看向乔母,低声说:“你所说之事太过震撼,单凭你一面之词,朕难以相信。”
“陛下,昨夜在乔家行刺的,便是皇后的人,虽逃跑了一些,然而还是让臣设法捉住了几个。”乔凤起虚弱的撑着身子:“臣将这些人暂时交给家丁收押,陛下随时可以提审。”
武帝点了点头,吩咐两个禁军前去乔家领人,便闭上眼睛一言不发的坐在龙椅上,任谁也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一炷香过后,季如甫先过来了。
季如甫今年不过四十出头,保养得很好,面容极是英俊。岁月让他的气质变得更沉稳儒雅,跟武帝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
乔母见到他,便仿佛见到了鬼一样,柔弱的身躯条件反射的绷直了,紧紧将乔凤起护在身后,浑然忘记了自己的儿子早已在朝廷上见了这个仇人无数次。她几乎崩溃,指着季如甫尖叫:“我记得你,当年在济州,就是你带着人来杀我的起儿的!”
乔凤起拍拍母亲的肩膀,低声宽慰:“母亲,你累了,剩下的交给儿子。”
乔母摇摇头,夫君的仇,她要亲自报!
季如甫一进殿门,下意识的就扫视了一圈,立即发现了躺在地上的乔凤起和他身边守着的乔母。他的目光落在乔母身上,瞳孔立即就是一缩,再抬头看武帝,后背的寒毛就竖了起来。
“微臣参见陛下,不知陛下召微臣前来,是不是有什么吩咐?”季如甫低下眼眸,恭敬的叩拜。
武帝没什么表情地抬手让他起来:“平身吧,你站到一边。”
季如甫依言起身,立在乔母对面,死死忍住不去看这个女人憎恶的脸庞。
不多时,前去宣魏权进宫的禁军领着魏权也入了正大光明殿。魏权叩首请安完毕后,武帝摆了摆手,吩咐齐春:“打两碗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