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笑呢!”她不急,陆令萱替她着急,连声说:“那日婚礼,她跟着朱夫人前来恭贺,我这才知道还有这么一出。什么朱怡如朱小姐,她明明就是……这是欺君的大罪呀!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京中竟没人发觉。你说的出家又是怎么回事?”
她自打嫁去淮南王府,就很少再关注京中贵妇,竟一点也没听说那日宫宴上发生的事情。
慕云歌少不得又将事情简要说了一下,这下,陆令萱的暴脾气总算是藏不住,一下子就冒了起来。
她豁然窜起来,俏脸凝了一层冰一样:“我还以为你得陛下赐婚是厚赏,原来是她在作怪。这个沈静玉,真是一日不死一日不消停。她不是要出家吗,怎么还赖在朱家不肯走?”
“小姐,令萱小姐,这个奴婢知道。”佩欣伶俐的福了福身,口齿清楚的说:“听说是陛下给朱家下了旨意,说出家虽是祈福,然而僧侣之行不事宜与喜事同时进行。魏三公子大婚,勒令她等令萱小姐完婚后再去。最晚也就是明日,她一准儿被送走。”
“原是如此。”陆令萱松了口气,她也真是被这个沈静玉恶心够了。
陆令萱回门,慕瑾然特意被从军营里放了出来,要参加今日的家宴。一些日子不见,他被晒得有些黑,人也瘦了一圈,看起来越发跟慕之召像,只是比以前更为精神。
他人俊嘴甜,一见到陆令萱就叫萱姐,亲切地喊魏云逸做姐夫,把魏云逸都喊愣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是叫他。这一声姐夫可真是甜到魏云逸的心里去,俊容虽然绷着装模作样,一副满不在乎的形容,心里却已经在盘算着,要如何给慕瑾然好处了。
一摸身上,别的没有,只有身上那把折扇是钨金做的扇骨,是杀人用的好玩意。一咬牙,送给了慕瑾然。
慕瑾然喜得差点跳起来,平生第一把武器,还是如此潇洒漂亮的玩意,他可高兴坏了!
小家伙多吃了一年的饭,又在军中不知学了些什么,精明着呢!眼珠子一转,就知道眼前这个哥哥喜欢自己叫他姐夫,当即又嘴上抹蜜一样的:“谢谢姐夫,姐夫真好”送过去。
魏云逸自己是演戏的高手,此刻没提防一个小孩子的心机,给他哄得魂儿都飞了,竟连带他游历江湖这种话都许了下来。
陆令萱在旁边连连摇头,她是没想到慕瑾然已长得这般狡诈,只当童言无忌,笑话魏云逸这个质子不知好歹。
慕云歌却是暗暗心惊又惊喜。
前世的慕瑾然就是太过单纯心软,才被坏人屡屡得逞。今生,瑾然真的长大了,听南宫瑾说,他在军中表现得很好,连将领们都不住口的夸奖他,说他天资聪颖,加以培养,将来定是不可多得的将才。她所谋之事十分凶险,就算有魏时在身边,也偶尔会感到殚精竭虑,为慕家分的心也极多。慕瑾然早日长成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于她而言,便早日少操一份心,多一份安稳,她如何能不喜?
送走了陆令萱和魏云逸后,慕云歌特意将慕瑾然叫到凝碧阁说话。
上上下下打量了弟弟,脸蛋黑了,手腕也细了,此时才觉得心疼,拉着慕瑾然的手轻声问:“军中清苦,有没有受委屈?”
“有郡主在,他们都对我很好。”慕瑾然扬着脑袋,小脸闪动着跃然的神采:“再说,师父也在,总说别怕受委屈,姐姐不用担心。”
慕云歌连连点头,唐临沂真的把瑾然教得很好,这份恩情,她记得了。
“姐姐,萱姐成了婚,姐姐也要嫁给魏哥哥了,瑾然必须很快长大,才能保护爹娘和弟妹。师父说,瑾然要勤快地练武功,所以不能偷懒。瑾然一会儿就要去跟爹和娘告别,回军营去了。”慕瑾然晃着小脑袋,笑得眉眼弯弯:“姐姐可有话要对我说?”
“保护好自己!”慕云歌双手搭着他的肩膀,含笑着说:“姐姐等你回来。”
慕瑾然重重点头,这才依依不舍地跟她挥手,去拜别慕之召和肖氏。
看着幼弟踏上去军营的马车,慕云歌一直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
细细一算,京中的平稳真是难得,她总算能暂时歇一口气。回到凝碧阁,慕云歌抄起许久未曾翻动的书册,开始认真的学习起来。
国事日渐紧张,很多大事隐隐比前世要来得早,她必须早作准备!
陆令萱三朝回门后不久,淮南王也动身返回了淮南。这京城似乎真的安静了下来,沈静玉出了家,入住成宝寺;赵妍在宫中待嫁;穆如烟在大魏的势力被魏时清洗,被打击得一蹶不振;魏善至经过宫宴一事,在武帝跟前失了宠爱;魏无真已成为庶人;魏鄞依旧不涉朝政。如此一盘点,这京中看起来最为得利的,也就魏权一个了!
可魏权吃的闷亏,恐怕连他自己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