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瑾然仰起脑袋,满脸不解:“大祖宗有什么要说的?”
“是这样的。”慕青尽量温和地说:“你爹是族里的一员,族里这么多年受他帮扶,如今他留下你一个撒手而去,于情与理族里都该帮衬着你。你看,你今年才八岁,还是个孩子呢,慕家名下那么多商铺产业,你一个娃娃也不懂,白白让你爹这么多年的辛苦经营打了水漂。不如这样吧,今儿族里的爷爷叔叔伯伯都来了,他们也都是有能力的,我的意思是让他们帮你接管一些商铺,好好打理一番生意。你现在还小,该认真读书,这些生意上的事情有我们就好了!”
“大祖宗的意思是,让我把我爹的产业交给你们?可是爹说,这些东西都留给我,让我好好对几位姨娘!”慕瑾然皱着眉一脸纠结。
慕青一看他这样子就心知有戏,连忙宽慰他:“然哥儿,族里的意思并不是说这些东西不给你,只是你还小操心不来的,等你将来长大了,伯伯叔叔们自然就还给你啦!”
慕云歌在一边听得不齿起来,不由一声冷笑。
归还?开玩笑,这些东西真落入族里的手里,哪还有慕瑾然的份儿?
在一边的慕之召也惊呆了,他没想到当他不再了,慕家的家族会如此对待他的儿子。不是帮着儿子撑起家业,而是想方设法从中捞好处,变着法子诓幼子将家产尽数交出。
他的一颗心渐渐冷透,手脚冰凉,腰板挺得笔直才不被打垮。
慕瑾然摇了摇头:“瑾然是大人,会打理慕家。瑾然不会,许管事和红罗也会,瑾然会听他们的话,好好养着一大家子人!”
“什么话!”慕青生气了,将手中的拐杖在地上蹬得砰砰响,怒气冲冲地说:“难道你还信不过伯伯叔叔们?你宁愿信两个奴才,也不信伯伯叔叔们,岂不是让家族里的人寒了心肠?”
他一说话,身后的一大波男人就配合地义愤填膺起来,一时间正厅里人声嘈杂。
“孩子就是孩子,谁可信谁不可信都不知道!”
“不知好歹,等你以后生意亏了本,哭都来不及!”
“慕家早该整顿整顿了,连个奴才都能骑到主子头上去。听听,这是什么话?什么叫许管事和红罗会管?然哥儿,我们才是你的亲人啊!”
“哎,想不到之召的孩子这么不孝,公然勾结外人,要独吞慕家!”
“就是!肯定是这两个奴才妖言惑主,不如将这两个奴才拖出去乱棍打死,免得然哥儿误入歧途!”
“……”
指责纷纷,慕瑾然背着小手站得笔直,只是小脸紧绷,一言不发。他小小年纪已经有慕之召的风范,倒让慕云歌和慕之召刮目相看。
听人说要打死慕云歌和慕之召,他立即瞪圆了眼睛,恨恨地看了一眼那个大汉。
那是慕家二祖宗的大孙子,算是慕瑾然的伯伯慕元,脾气最是暴躁,被慕瑾然一瞪,立即就火了。他谅慕瑾然一个孩子,也拿不出什么主意来,还不是任由组长捏圆搓扁?他一点儿也不怕,当即喝道:“来人,给我将这两个奴才拖出去,乱棍打死!”
慕云歌听了这话,又是一声冷笑。
慕瑾然站在她身前,一手拉着她,一手紧紧抓着慕之召,也奶声奶气地喝道:“你敢!这里是慕家,在慕家,就是我说了算!”
慕元嘿嘿阴笑:“然哥儿,只怕在慕家这回你说了不算,族长,你说这两个奴才怎么处理?”
“然哥儿,你大伯伯说得对,这两个奴才总归是奴才,比不得自家人。如今就知道利用你来捞好处,将来还不知道要怎么了得。”慕青斩钉截铁地说:“这两人,留不得!”
他话音一落,族中立即走出来好几个大汉,伸手去拽慕之召和慕云歌,要将两人拖出去。
慕瑾然紧紧拽着两人的手,那几个大汉嫌弃他碍事,用力一扯一甩,将他丢了出去。
慕瑾然人小,身体又轻,先前慕云歌嘱咐他不许露出自己会武功的秘密,是以这一甩就没用轻功化解。只见他身体画出一条弧线,人被扔到了正厅外的门槛边。
慕云歌见他摔倒,额头磕出一个大包,心口疼得厉害,好像上辈子瞧见自己的儿子死在怀中的焦黑躯体,一阵撕心裂肺的疼。
她豁然推开拉着她的人,大步走到慕瑾然身边,将慕瑾然抱了起来。
慕瑾然眼泪汪汪,轻轻哭诉:“姐姐,好疼!”
“瑾然乖,姐姐给你报仇!”她一手轻轻揉着慕瑾然的脑袋,一手整了整他的衣服,才站直了身体,直直看向慕青等人。她目光凌厉,眼神过处,明知自己有过错的慕家人都不敢跟她对视,只有族长和几个年纪大的叔伯仗着人多恶狠狠地瞪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