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浑身颤抖,伸手用力地想撑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咬牙挣开他的怀抱,气喘吁吁道,“你这算什么意思?”
萧煜望着她,只觉心中又痛又悔,胸中一道热血几乎要爆裂开来,“我只要你相信,无论如何,我爱你如初,当日那样对你,我是逼不得已!”他神色怅然,一字一句,似从胸腑中吐出,“但不管怎样,是我错了,我甚至没想过要得到你的原谅。只是,你恨我归恨我,但自己千万要小心,别相信尉迟夙的甜言蜜语,他贵为天子,拥有三宫六院,绝不会对你真心真意,他如今宠着你,是另有目的,明日子时,你到‘姌台’来,我自会告诉你真相。”
她摇头,凄婉地笑道,“他能有什么目的?我如今只剩下一条命了,若他想要,我便给他就是了,你当初把我拱手相送时,难道没想过我会死在他手里吗?”静默片刻,她坚决道,“我不会去‘姌台’,也不想知道什么真相。”
萧煜眼中闪过一丝痛楚,直到此时,他才发觉自己并不像想象中了解眼前的女人,他知道她柔弱外表下有一股犟劲,也知道她爱他,依赖他,信任他,他以为,只要他肯哄她,便一定能得到她的谅解。所以,当初母后定下那出美人计时,他只犹豫了一瞬,便点了头,他以为,就算她知道他骗了她,利用了她,也不要紧,因为她爱他,他对自己向来有信心。
但现在,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对她究竟造成了多大的伤害,在这样的伤害面前,他说什么都是徒劳,做什么都是白费。
眼看着她一步步走出他的视线,他只觉心如刀绞,猛地一拳捶在树上,随着沉重的闷响,他的手随即流血不止。
直到这会儿,领他进宫的小太监才找了来,见他手上流血,皱了皱眉,却也没多问,只陪着他去太医院上了药,包扎好了,便领着他出宫去了。
若儿匆匆忙回到凉亭那边时,尉迟夙正在用膳,石桌上摆放着几道御膳,还有两壶御膳房特制的果酒,只是,不知为何,左右一个宫人也没有,就连赵福也不见人影。
她整理了一下衣裳头发,便走上了凉亭,尉迟夙抬头看了她一眼,低声问道,“上哪儿去了?”
“去看海棠花了……”她心里害怕,声音便有些颤抖。
尉迟夙挑眉,“没遇着什么人?”
“没,没有……”她偷偷抬眼瞧他,觉得他的眼睛像是能看透她一般,吓得她脸色又是一白,赶紧又垂下了眼。
尉迟夙一笑,一把将她拉入怀中,紧紧抱住,将她放于他的大腿之上,温言道,“今儿御膳房做的珍蘑不错,很是鲜美,你一定喜欢。”说着,他便夹了一片珍蘑喂到她嘴里,她心不在焉地吃了,慢慢咀嚼,便觉满嘴鲜甜从舌根处缓缓地移到舌尖,当真美味无比,仿佛让人将舌头都咬了下去。他又喂她喝了一口果酒,她也乖乖地咽了,她对酒一向不大热衷,一喝就醉,但今天这酒却很特别,入喉清冽芬芳,暖暖融进四肢百骸里去,其中还夹了绵柔馥郁的果香,回味甘醇,让人十分舒服。
还真是好喝,她自己又倒了一杯,用粉|嫩舌头舔了舔,随即喝了下去,嘴里咕哝着,“好甜……”两杯酒下肚,脸上一红,她整个人都放松了。
“这酒入口虽甜,后劲却很足,你别喝这么急,当心醉了。”尉迟夙轻拧了一下她的鼻尖,又夹了些热食喂她,哄着她吃下。
她有了几分醉意,便不想听他的,只管拿过酒壶朝杯中注满,很是豪气地一饮而尽,小声地嘟囔了一句“我才不会醉,我是千杯不醉的……”说完,她赌气般地又猛灌了一杯,打了个酒嗝,“瞧见没,我酒量很好!”
“真是个小酒鬼……”尉迟夙摇头笑叹,随即揉了揉她的头发,说道,“知道你厉害了,心里不高兴喝两口就算了,喝多了伤身的。”
“我没事。”她摇了摇头,手上倒酒的动作并未停下,“我清醒得很,我是高兴才喝的……”她唇角带笑,面色绯红,眼神因酒酣而略显茫然,索性举壶就口,仰头而饮。
醇香滑过咽喉,灼烫着所有的知觉,脸颊与脖颈渐渐发热,身上亦是火烧,但心却不痛了。
她又打了个酒嗝,还想去拿另一壶酒,尉迟夙却蓦地扣住她的手腕,抱着她换了个姿势,让她面向于她,跨坐在他身上,就听他吼道,“不许喝了,再喝就醉了!”
“嗝……”她打着酒嗝,傻呼呼地望着他生气的脸,头晕目眩地伸手抚着他的眉眼,使劲晃了一下小脑袋,努力想要瞧清他的模样,而后一巴掌抡了过去,“尉迟夙,你这坏|蛋,就知道欺负我,就知道在床|上逞威风,打死你,打死你……”
“你干什么?”尉迟夙臭着脸听着他对自己的评价,眼睛瞪得大大的,震惊莫名!